然而,那一老汉并未察觉,就在他伸手去碰绮灵的衣角时,绮灵反射性地警惕起来——若让江湖高手见了,定要以为绮灵会出手击杀那一老汉!
所幸一只手伸来,强行地握住那一老汉的手腕——曹仁笑了一笑,笑道:“你们的好意,某替绮女侠心领了……只是绮女侠不大习惯夜宿。如果你们能够照顾好她的坐骑,喂她坐骑一些上好的青草,想来绮女侠会更高兴的。”
那一老汉怔了一怔。
瞄了一瞄绮灵,那一老汉骤然发现当曹仁说起「坐骑」的时候,绮灵明显地透出几分动容,疑似十分爱护她的坐骑——
想来也对:那一老汉虽不识马,但观此马,毛如火炭,不含半点杂毛,体型高大健壮,马蹄也雄伟,便知这马一定不是亚于千里马的名驹,不禁认同地点了点头:既然没法讨好女侠,能够讨好女侠的坐骑,那也是好的。
思及此处,那一老汉爽朗道:“这有甚么?——俺们这一带若论人要吃的食物,或许会经常短缺,但论马儿吃的青草,那是一抓一大把!俺这就给女侠的坐骑带来新鲜的青草去!”
言罢,那一老汉挥了挥手,招来几名同伴们,一起去采摘鲜嫩的青草去。
接着,曹仁又好脾气地劝说众村民们赶紧回家。
众村民们犹犹豫豫一番,终是渐渐地散开了。
“你不饿么?”四周没了外人存在,曹仁忍不住地关心想绮灵。
绮灵瞄了一瞄曹仁,亦道:“那你饿么?”
曹仁摇了摇头。
老实说,如果他没学过内力,他也许会定期地进食,但当他学了内力,只要内力充盈,他就不怎么再有饥饿之感,哪怕他三天三夜不吃不喝!
“那不就对了?”绮灵神情淡淡,似乎一点也不惊讶曹仁的状态。
“那你需要打坐么?”曹仁小声地询问。
绮灵道:“晚些罢?好歹等到他们回来。”
曹仁怔了一怔,后知觉地意识到绮灵嘴里的他们,是指给赤兔马喂食的那群老汉们。斜视绮灵,曹仁心想:有时,当真马不如人啊!
人可以不进食,马却要每天进食!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曹仁便道:“那好,咱们就在这里等他们罢?”
睥睨了曹仁一眼,绮灵抿了抿嘴,说道:“小女子和你很熟么?”
说归说,绮灵却并不反对。
于是,俩人傻傻地站在原地,等待那群老汉们的归来。
夜幕降临,那群老汉们气喘吁吁地赶来,皆是一手拎着一捆又一捆青草饲料,一手扯着被单之类的生活用品,来到曹仁和绮灵的面前,不好意思道:
“让两位英雄久等啦!”
三名老汉们娴熟地喂马,另外四名老汉们则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手动替绮灵和曹仁搭建临时的简易住所,直把绮灵和曹仁吓了一跳。
曹仁受宠若惊,连忙地阻止了那四名老汉们的行动,并且重点强调:只需喂好赤兔马即可,其余就免了,甚么旅行帐篷、床铺之类万万不必——
“不瞒诸位,某和绮女侠都不需要睡眠,而是打坐……”
老汉们听了,一头雾水,却明白了绮灵和曹仁他们作为一代高手,皆有自已的休息方式。尴尬地挠了挠头,最终老汉们放下了草料,搬走了多余的物品。
周围又再安静了下来。
曹仁道:“太好了,没人再来打扰……?”
话未说完,便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曹仁扭头一看,看见绮灵坐在一棵大树下,闭目地休憩起来。
“你……?”
曹仁愣愣地看着绮灵面不改色地盘腿,快速地进入打坐的状态。
眼见绮灵理也不理他,曹仁耸了耸肩,细心地观察四周的动静,待到确认四周安全时,曹仁拍了拍赤兔的马头,低声地请求道:
“看在今天你吃了那么多饲料的份上,记得替你家主人把风啊?”
赤兔安静地嚼着青草,马耳惬意地动了一动。
曹仁笑了,亦寻了一处空地,打起坐来。
闭上双眼,曹仁能够「看见」自身仍有两个光团。
当然,只要他想,他还能将两个光团分裂成五个小光团。
只是光团多了,运行似乎更加不方便。
因此,曹仁依旧尝试推动体内的两个光团——两个大光团,艰难地运行一周天:慢慢地将光团从两只手腕处推行,顺着经脉流到两肩,再一起往下,同时汇入腹部。之后,再从丹田里分出两个大光团,再往上方、两肩、两腕穿行,接着又从两腕、两肩和下方,回到丹田,完成一圈循环。
就这样,曹仁完成了一次又一次循环,直至两个大光团隐隐又变大了一丁点。
这就意味着曹仁他的内力又精进了一些。
这种变化本该微乎其微,不易让人察觉,但若每天重复打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自会渐渐地清晰起来,令人深深地感受到打坐带来的好处——
能使自身内力强大不说,还能快速地恢复内力!
而在打坐期间,打坐者最好不要被打扰。
因为一旦被打扰,打坐者本身的注意力会被分散开去,反令体内的内力失去了控制,变得凌乱起来。而失去控制力的内力更会在体内疯狂地乱窜,直接导致打坐者受伤——受了内力!
曹仁和绮灵应该感到庆幸:他们在打坐的过程中,没人敢来打搅他们。
不知不觉,待曹仁不自觉地睁开双眼,他发现天又亮了。
一夜就这么过了。
伸个懒腰,曹仁站起身来,精神抖擞,再瞄向绮灵,惊奇地看见绮灵依旧两眼闭着,并未醒来——莫非她还在打坐?……这耗时也够长的啊?
眸光闪了一闪,曹仁思忖:难道内力越浓厚之人,打坐的时间就越长吗?
曹仁回想了自已从内力一重到内力五重的升级之旅,恍惚地记起他打坐运行内力的时长确实变得越来越久……如此看来,十二重内力所需要消耗的时辰可不止一晚么?
歪了歪脑袋,曹仁再瞄向不远处的赤兔马。
赤兔马仿佛听见曹仁的心声,非常应景地嘶啼三声。
曹仁刚想提醒赤兔不要弄出动静,便见绮灵双眼一睁,竟是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