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左禹是皇上御赐的天下第一名捕,在京城是响当当的大人物。只要他一出面,就连一品大臣都会给几分薄面。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年纪轻轻,便深受皇上宠爱,更是因为他断案如神,廉洁自律,至今为止还没有他破不了的案子。江湖中人也都敬佩他,因为他从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此次上官家灭门一案,关系重大,牵扯重多。当地钱县令无能破案,已呈递辞官信。皇上便将在杭州西湖休假的夏左禹调回来,派遣他务必查清此案。
夏左禹接到此案的时候,眉头拧成了一股。他听说过上官家的恶名,第一直觉便是寻仇,但未调查过现场,他还不能做出任何假设。
对于鬼魂之说,夏左禹向来嗤之以鼻,他办过这么多案子,也遇到过传言鬼魂作案,但这些都不过是办案者无力办案,或者是凶手故意伪装成鬼怪,说到底,都是为了推脱责任!
他奉命马不停蹄连夜赶往上官家,到达之后没有立即找钱县令,而是去了一趟上官家。他需要到达第一现场,发现别人遗漏的蛛丝马迹。
大雨刚下过不久,被雨水冲刷过,许多痕迹都已经消失不见。夏左禹是个慢性子,尤其是对待案件,他更是耐心十足。
上官家庄严辉煌的朱门变得破旧不堪,房子因为无人敢住,积了不少灰尘。后院一个个新坟,证明上官家被灭门的惨状。到处可见的牲畜尸体依旧躺在地上,因为死的时日太久,都已发臭。
沉迷于杀人案中的夏左禹可不管入土为安这一说法,他找了一把铁锹随便挖开了几个坟。不顾尸体腐烂的恶臭,仔细检查尸体的伤口。
经过半天仔细搜查,夏左禹发现了几处疑点。一、前院后院有打斗痕迹,有少量血迹,虽说下过雨,但也不至于血迹这么少。二、案发当日是七月半,按照惯例,人人们会早点休息,也就是说,绝大多数的人应该会死于自己的房里,但房间中却不见任何血迹。
三、人死不过短短数日,可尸体腐烂程度却非常严重。四、能在不惊动邻居的情况下,将这么多人杀死,肯定是内部人所为,上官家几乎死绝,如果死者的身份都没错,那么失踪者嫌疑最大。
夏左禹从上官家出来后,查看了一下上官家的位置,发现它与普通老百姓的房子距离太远,再加上上官家的恶名,这也难怪当晚没人没人注意到这一惨案的发生。
“小二,来三碗鸡汤面,多放点辣椒!”这是夏左禹每次查案的习惯,他总喜欢一边吃热气腾腾的面,一边梳理案情。
“听说了吗?白家的二少爷回来了!”夏左禹邻桌的一个长相平凡的路人甲翘着兰花指,小声议论道。
“白家?就是城北那个被强盗抢光家财,又杀尽白家人的白家?”满脸麻子的路人乙问道。
“什么强盗杀人抢财?我有一个朋友亲眼见到那伙人进了上官家,当时上官家在这里大过天,他没敢说,现在上官家没了,他就敢说出真相了。”满脸络腮胡的路人丙反驳道。
“可不是嘛!听说就是白家的二少爷查出真相后,一怒之下将上官家给灭了,还伪造成鬼怪作案呢。”路人甲拍拍胸脯,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真是替天行道了!上官家作恶这么多年,老天真是睁眼了……”
三人的对话,立刻吸引来客栈内其他的食客,然后他们一人一句细数上官家的罪行。平日不敢说出来的话,现在终于能吐露出来了。
夏左禹对后面的话没有兴趣,他倒是有点好奇,在上官家被灭门之前,白家被灭门是否和上官家有关,这个传说中的白家二少爷是否真的存在?
付账后,夏左禹直接去了县衙,此时新的县令还没过来,钱县令仍然是本地的父母官。
钱县令为了伪造凶手是白亦凡的假象,不惜透露白家被灭门的真相,告诉人们在上官家的第二天,在上官府找到的道士便是白家的二少爷。引诱人们将两者联想到一起。
三人成虎。
这个理论,钱县令自幼便熟知。
反正白亦凡也姓白,即使他猜想错误,白亦凡不是白家的二少爷。可这么多人说是,他白亦凡就必须是!
所以,当夏左禹拿着御赐金牌,走进府衙时,钱县令正哼着小曲儿作画。这可是他花了大价钱托人从省城拍卖行买回来唐寅的真迹,不好好临摹,怎么对得起自己花出去的钱!
“本官乃皇上御赐第一名捕,此番前来,是为了查清上官家灭门一案。在新县令未到来之前,钱县令请务必配合本官!”当钱县令出现在他面前,夏左禹如是说。
夏左禹常年在外,晒成小麦色的皮肤,俊朗的面庞,挺拔的身躯,办事凌厉靠谱,口碑很好,再加上他的权利地位,钱县令倒是很想把女儿嫁给他。
没等钱县令开口恭维几句,夏左禹就命令宣仵作,直接忽视钱县令。钱县令只好汕汕作罢。
从仵作那里得知上官家的人除了家主上官季,上官锦二房苏荷和上官季义子上官颐,其他人均已被杀。
“那些人死之前都被吸尽了鲜血,成为了干尸?”听仵作描述尸体情况,夏左禹开口冷笑道:“所以,这就是你们传为鬼魂作案的原因?”
“当然不止这些,案发第二天,在上官府发现了一个道士,据他所说是厉鬼杀人的!”钱县令忙插嘴道。
“可笑!”夏左禹斥责道:“钱县令你身为父母官,不为自己的百姓谋福,反而相信这些江湖骗子的胡言乱语!”
“哼,你根本就没有见过鬼,你有什么资格说白亦凡是骗子!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爹在说谎!”
钱雪儿一直被钱县令命令,躲在衙门后面不许出来,可她一听见这个长得还不错却非常傲慢的家伙的话,就忍不住冲出来反驳。
“你爹?”夏左禹环视一圈,见钱县令不停地给钱雪儿眼神,他用审视的目光盯着钱雪儿,开口道:“我刚刚可没说你爹在撒谎!你为什么要说‘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爹在撒谎’这句话?除非你爹真的在撒谎!”
钱雪儿被他盯得发毛,这种感觉和那晚见到红衣厉鬼——紫鸢的害怕感一样。
这个男人,太危险,跟鬼一样可怕!
“人本来就是厉鬼所杀!白家被强盗屠杀尽!是白家那个女鬼,以为白家是上官家家主派人杀的,就将上官家灭门了!还有上官家的其他人不是失踪,是死了!这是那个女鬼亲口说的!”钱雪儿大叫道。唯有这样大喊,才能让她暂时忽视夏左禹能洞察一切的眼睛。
“哦?这么说,你见着女鬼了?在哪?女鬼长什么样子?你为什么见了女鬼之后还能活生生地站在这里?”夏左禹话语之间夹杂这浓浓地不信任和鄙夷。
“当然见过!”钱雪儿一想起那个女鬼,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但想起白亦凡因为那个女鬼凶她,她顿时又觉得气血上涌,酸酸道:“丑,那个女鬼长发遮面,丑死了!”
突然她明白过来,又道:“我跟你无冤无仇,你是想我去死,是吗?”
“呵呵”夏左禹冷笑一声,对钱县令严肃道:“钱县令,从令爱的精神状况可以看出,你的精神状况也不容忽视。下次出了房门,麻烦你们把脑子也带上!”
夏左禹言外之意就是在骂他们父女俩神经病,没脑子。但钱县令却没法反驳,只能赔笑点头说“是是是”。毕竟只有钱雪儿一人真正见过那个女鬼,况且对方还是自己顶头上司!
“哼,等你见着那个鬼,你就知道到底是谁没脑子了!到时你想装脑子,恐怕也来不及了。”钱雪儿被宠坏了,有人骂她,她不服气道。
“住口!”钱县令严肃呵斥女儿,虽然他也在心里说了很多比这话还狠毒的话,来诅咒夏左禹。但表面功夫还是得做到。
钱雪儿见父亲责备她,虽然知道是为她好,但她自幼被溺爱,父亲从来没有这么凶过,一气之下,就跑走了。令钱县令放心的是,夏左禹似乎没有将钱雪儿放在心上。
但夏左禹接下来的话,就不让他舒心了。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
“白家灭门一案是怎么回事?”
寿老给的蛊,每次都能准确地找到阴时处女,只需在杀人之后,给它喂食少量处女之血即可。紫鸢这几日不停地杀人,发色隐隐变红,血人逐渐醒来。
但因为她吸收的魂魄转化为自身所用,血人对她的影响暂时还不大。她没有把握能控制住血人,不过血人除了在遇到“猎物”时出现外,其他时间也并不和紫鸢争夺这个鬼体。
还剩下最后一个。附近的“猎物”都已经杀光了,今晚不知蛊虫会带她到哪里。
“竟然是她?”紫鸢站在房间门口,喃喃自语道。
恐怖的怨念袭来,让房内熟睡的女子皱起眉头,做了一个又一个可怕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