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紫鸢猜到沈大娘的身份时,有那么一丝开心,但随后便是迷茫地不知所措。她不知道如果沈大娘真的是她的娘亲,她该作何反应。
其实,紫鸢这么猜测,也仅仅是凭借直觉。直觉有时准有时又不准。好在沈大娘回答不是,她才缓缓舒了一口气。
她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对于亲生父母,她仅存的感情便是感激,感谢他们生下她。除此之外,她便对亲生父母没有半点感情了。
小时候,她或许羡慕过其他人被欺负了有爹娘安慰。但她因为是孤儿,自幼便学会照顾自己,没有爹娘她照样活的很好。
沈大娘自然注意到紫鸢的反应。她暗叹一声,果然紫鸢很恨她,没有说出真相是正确的。
就这样也好,让女儿把自己当做陌生人,反而不会破坏她们之间的关系。虽然不能相认是一大遗憾,但只要自己的女儿过得幸福,这比一切都重要。
可紫鸢现在变成了鬼魂,她还会幸福吗?
沈大娘一想到这里,心里宛如刀割般疼痛。她欠她的实在太多,多到下辈子都还不清。
“你看,你与我十分投缘,不如你认我做干娘,等我死了,也有一个给我披麻戴孝的!”沈大娘直言不讳道。
紫鸢愣了愣,从沈大娘的怀中挣脱出去,一时间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但见沈大娘的语气极其认真。
“你认我做干娘,我就把我所知道的一切告诉你!”
傻丫头,让你喊我一声“娘”有这么难吗?况且只是一声“干娘”。沈大娘心里苦笑道。
“干娘!”紫鸢乖巧喊道。
“乖孩子,乖孩子,乖孩子!”沈大娘一连激动地说了几声“乖孩子”,在她心里已经自觉忽视了那个“干”字。
“你这头发太散了,来,让娘帮你梳一梳头发。”沈大娘激动道。
沈大娘主动忽视了“干”字,让紫鸢有点不舒服,但她也没有直接提出来。也许沈大娘太想念自己的孩子了,这才把自己当做是她的女儿。
刚刚问沈大娘是不是自己的娘亲。紫鸢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这问的太仓促无礼了。她与沈大娘不过刚刚见面,即使她们真是母女,她又怎么会立马认出紫鸢?
可是这么一想,又有点不对劲,沈大娘说她只有一个儿子。那么她应该是将对自己孩子的感情转移到白亦凡身上,为什么她对白亦凡这么凶,一直对她这么温柔呢?
看来这个沈大娘身上的秘密非常多。
紫鸢不是一个无情的人,见沈大娘流露出来的母爱,她也动容了。也许在其他人看来这个场景十分荒唐,但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搂抱自己的孩子却是无比正常。
她们出去的时候,白亦凡眼前一亮。当然他这个反应是对于紫鸢的。沈氏给紫鸢绾了一个发髻,将紫鸢姣好美丽的面容衬托得更加惊艳。
但随后白亦凡拉着紫鸢,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她,发现她完好,这才放下心来。
见白亦凡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沈氏还是有些得意的。询问紫鸢的成长情况,她了解到白亦凡很可能不知道白家和牡丹山的关系,也根本没有参与那件事情,不过她对白亦凡还是不怀好意。还是那个原因——他姓白。
“现在的男人啊,只看女人长相,谁也不知道他是否是真心爱你的!”沈氏说着风凉话挑拨道。
“我对她的感情没必要向你证明!”白亦凡自然对这个处处与他作对的沈氏没有好感。
“亦凡哥哥,我有要紧事要跟你说!”紫鸢怕两人吵起来,站在两人身边解围。
沈氏说是要告诉紫鸢她所知道的一切,其实也就跟她说了牡丹山的情况,这些有的是紫鸢知道的,有的是她不知道的。
当紫鸢听说,这座山里隐藏着一支强大的军队时,且牡丹山一直与外面的人武林盟主有所勾结。她心里顿时紧张起来,一股不好的预感顿时浮现在心头。
她将心中的不安告诉白亦凡,白亦凡听见之后,脸色大变。武林盟主,那不就是姜桥?木群现在岂不是非常危险?
他有怀疑过沈氏,但紫鸢的目光中却透露出坚信。
当即,他带着紫鸢和沈氏立刻下山。沈氏其实也是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只是很多年没有运功,现在生疏了不少。
这更令白亦凡怀疑沈氏的身份。
到了山下,紫鸢却惊讶地发现,他们进入山洞之前,山下的集市灯火通明,人群往来繁多,热闹非凡。可现在大街上别说小商贩,就连一个人都没有。家家户户都熄灭灯光,整个街道给人一种荒凉的人感觉。
就像是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下子走到了无人区。
四周寂静得可怕。
紫鸢抬头刚想说话,却见白亦凡一脸凝重,目不斜视地大步前行,她当然意识到了现在的情况。沈氏倒是不以为然,她已经十七年没有见过热闹的场面了,寂静孤独陪伴她这么久,她早就适应了。
“我们快走,这里很不对劲!”白亦凡神色凝重道。
然而,就在他们走到之前白王带他们来的住所时,二人一鬼均是呆在原地。
所谓的武林盟主姜桥倚着大门,跪在门口,背对着他们一动也不动。
“铛”的一声,白亦凡拔出剑,缓缓上前,用剑拍了拍姜桥的肩膀。他们虽然料想到此人已经遭遇不测,但姜桥倒下的苍老的身体,以及尚未瞑目瞪着眼睛望着他们,还是让他们心中一寒。
沈氏所指认的人现在已经死了。白亦凡看了一眼沈氏,却见她惊呼一声,道:“哎呀,他怎么就这么这么死了?”
“你不知道?”白亦凡冷冷地看着她。
在他看来,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十分可疑。
“我知道什么?我可是被关了十七年,出来山洞之后一直和你们在一块,你怎么能怀疑我?”沈氏不满道。
“那个山洞守卫并不森严!”白亦凡指出了一个事实。
没错,那个山洞一直只有两个普通人把守,从之前沈氏表现出来的武功来看,这女人绝对不弱,但她却任凭别人关了十七年,怎么想都不合理。
“信不信由你!我说,你发现不对劲,却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赶来这里,说明这里有什么重要的人吧?你还在门口磨蹭,小心其他人也跟他一个下场!”沈氏冷笑道。
其实白亦凡说得对,只要她想离开那个山洞,随时都可以离开。但她却不能离开。因为那个人说过只有在那里才能等到她的女儿。倘若她离开那里,岂不是一辈子都找不到她的骨肉?
她知道紫鸢被人带走,肯定会由某些人扶养,但她不知道那人就是白家的人,也不知道白家在哪。
至于那个人为什么不杀她,因为她和那个人有血缘关系?呵呵,沈氏倒是宁愿相信自己身上还有某些利于那人的价值。
冷冷瞥了沈氏一眼,白亦凡当先走了进去。紫鸢则是非常无奈,一边是自己的心上人,一边是自己的干娘,她站哪边都不是。
这件事没有给紫鸢带来太大的冲击。然而,刚进门一股血腥味便扑面而来。
紫鸢倒是还好,因为她本身就是鬼,身体又融入了一个血人,对这气味倒不是很排斥。即使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的白亦凡,脸色也有些苍白。
反观沈氏,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一边用手扇走气味,一边装作很讨厌血腥味的样子:“真是难闻的气味!”
血腥味是从大门正对着院子的一间房间里传来,房门半掩,依稀可以看见有些许鲜血从里面流出来。
白亦凡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人川字,没有理会沈氏的大呼小叫,叮嘱紫鸢盯好这个女人,自己便进入半掩着门的房间里查看情况。
越是靠近这间房间,血腥味越浓。最奇怪的是姜桥明明死在大门口,院子里和门口却不见多少血迹和打斗痕迹,依照姜桥的内力,就算年迈也不应该毫无还手之力。这是非常不合理的。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姜桥是在这间房间里被杀的,后来被凶手搬到门口,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和师父在一起的姜桥已死,那么师父呢?星眸和夏左禹、方宁回来寻找师父,也不见他们的踪影,是正在寻找师父的下落,还是已经遭遇不测?
这血腥味之浓,根本不像是一个人的血液,难道……
白亦凡不敢在想下去,一脚踹开门,房内的景象令他脸色苍白至极。星眸浑身浴血趴在地上,他的身下好像还有什么东西。
“星眸!”
他心中焦急,立即过去查看星眸的情况。还好这时没有什么危险,若是敌人此时没有离开,潜伏在暗处,一向谨慎小心的白亦凡此时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听到白亦凡焦急的喊声,星眸的人身体动了。
紫鸢也自然听见了白亦凡的声音,她心里立即想到那个和她很投缘的大男孩——星眸,恐怕是出了什么事,也连忙跑过来一看,见到有什么东西从星眸的身下爬了出来。
首先出来是一只血淋淋的女人的细长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