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月末发布会的问题都在这里，你拿回去给他们几个好好对对，有什么不能回答的问题就提出来，我让人去跟赞助方协商。”说罢段碎从抽屉中抽出一个牛皮带兜装的文件，上面黑字清晰的写着：10.25轻绿商城发布会。
苏一憨笑，接过牛皮带直接掩在身后。
“哥，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段碎看着他那一头糟心的卷发，要不是当时他及时赶到，这家伙估计还把那几撮毛染成五颜六色了。
“把你头发给我拉回来，到时候我会交代你发型师禁止私自给你染发烫发，没有商接你的话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在练习室练习。”
苏一脸突然呜嘟，惯用撒娇的姿态：“哥～”
“这招对我没用，如果你现在不想挨骂就赶快滚。”
段碎揉着太阳穴，整个公司上下就没有不让他操心的事。
送走了一尊活祖宗，就只剩下眼前的另一尊稳坐不动的男人。
段碎将手背合十，手肘撑在桌面，下巴落在手背面上，整个人的状态还没有从繁琐的杂事中走出来。
“来聊聊我们之间的事。”段碎挤出一抹笑，毕竟还没到严肃的环节。
“刚刚我问你对我有什么看法，想好怎么回答了吗？”
他饶有兴致的向后一靠，致命的问题甩出去就看这家伙的求生欲如何了。
在娱乐圈里，“求生欲”可是个好东西。
“有钱，有地位，有实力。”墨陶连说三个“有”的连续词，已经达到他主动夸人的极限了。
但是被夸赞的某人很显然对这个回答不大满意，连原本露出的那抹笑都撤回了。
“还有没有告诉你，我除了这些还有一个更大的优点。”
“是什么？”
“有钱，有地位，有实力，但冷血。”段碎淡定的这句话，心里对他的求生欲水平默默打了负分。
“冷血是优点的意思？”在墨陶的词汇库里，能够瞬时记忆并用于口语的都是人际交往常用的词汇，但是当冷血这个词进入他的系统词库时，还需要一些时间去查询。
于是信息库为他提供的这个词汇的关联竟是美国作家杜鲁门·卡波特创作的长篇巨作《冷血》。
在接下来的二十秒内，他简单阅览了这本户的电子书版本。
在他心里有了大致答案后，抬眸对上目光，“你跟他们不太一样。”
段碎迷茫，“他们是谁？”
“贝利·史密斯和查德·狄克，他们是这几起案件的凶手，你跟他们比弱了些。”
墨陶突然有些感伤，情绪的中枢颤动了一下，这个男人是优点就这么被否定会不会抓狂。
直到他看见段碎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脸色一沉，他就更觉得自己说辞出了问题。
“我再提醒你一遍，这关乎着我的决定会不会改变，如果你再糊弄我一回，签约的事情就免谈。”
他确实刚刚心动于这个男人的才华，带功底上岗的优秀人才确实不可多得，你不用担心他跟不上团队的进度，又不用专门聘请老师为他恶补。
“你不是说并不需要我这种人吗？”
“我后悔了，不行吗？”
他摆出一幅“老子最大”的表情，静静等着他接下去。
只见那泛着淡红的唇微微张开一条缝，露出洁白的牙齿，“可以，但没必要。”
一头火直接窜上脑门，段碎拍桌而起，这个人刚刚傲慢的语气直接戳中了他的火爆脾气。
“你别忘了你现在在哪里！”
“你的办公室，我当然知道。”
瞧着墨陶不以为然的神情，丝毫没有顾虑到发怒的雄狮正在怒吼。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在我的地盘上乱说话的后果？”
他一只手撑着椅背，另一只手垂在腰际，整张脸凑近他的脸颊旁，薄荷的烟香从他口中传出，眼神覆上一层肃穆。
墨陶无法解读他语气中夹杂的情绪，但经过这几次的对话，他到能粗略的判断出这个男人的心情总是如同天气一般变化。
上一秒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就是阴云密布。
“你想惩罚我？”
脑子中的敏感词突然蹦出来，他全身如同被电流贯穿一样酥麻，红色的惊感号迫使他说出被设定好的隐晦话语，原本他们就是被制造出来为了满足那些藏在阴暗下的欢愉，也正是他们拿捏住机械人不被允许拥有正常的思想延伸，才对他们肆意的改造和虐待。
太久没有受到敏感词警告了，他差点忘记了自己原本的工作就是寄人篱下。
虽说他的情绪波动受着芯片控制，但还是会有些波澜，“你离我远一点。”
他的语气被电流刺激的已经没有那么强硬，但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段碎那双黑眸，多了几分警惕。
“为什么要让我离你远一点？难道你不喜欢这么近的贴着人说话吗？我记得昨天在KTV的时候你可没这样害羞啊，那时候调戏我调戏的挺大胆，怎么现在害怕了？”
段碎盯着他惊恐的眸子，倒是激发了心里难得的胜负欲。原本他是懒得跟别人过多计较，但现在心里却更多的想要把昨天受到的戏弄加倍偿还过去。
墨陶呼吸加重。
“离我远一点。”
脑子中红色的字体压迫着神经，电流刺激过的酥麻感消失后取而代之的是那种撕裂的疼痛，他的眉心紧缩，想要尝试各种方法屏蔽掉那几行红色字体的警告。
即将启动致歉语模式，模式开启后身体将会自动做出指令，对犯错的行为进行忏悔。
这是机械人最为可怕的模式，也是被广为推崇的。成为机械人的主人时，每个人都会根据自身要求定制他们的致歉语以及警告词汇，每当话中触碰到了主人的禁忌时，这些指令就会贯穿着神经跟随者神经中枢分担到各个身体内的角落，没有可以选择拒绝的资格。
他的致歉语当初是有厂里头颅根据自己奇葩的爱好设定的，原本作为试验品他在运输的中途就被拦下救走了，在还没有正式训化过后的机械人比那些训化过后的人来说思想要更贴近于人类的想法。
他拒绝说出那些变态的语词，尤其是面对这样一个男人。
“哦？你说什么难道就是什么吗？其实我还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我可对女的没兴趣，我感兴趣的可都是帅哥。”
“可以侧面理解成你这是在夸我吗？”
谢天谢地，段碎转变了话题，因而大脑的支配系统也自动跳转为新的话题。
“可以，但没必要。”
学以致用。
段碎突然发现了乐趣，在墨陶的脸上寻觅到了一丝难堪。
“我们还是聊些签约的事情吧。”墨陶将话题主动拉回正轨。
“说实话我都有点害怕了，瞧着你这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万一哪天你觊觎我的位置，我是不是还得给你挪屁股让位？”
“言重了。”
段碎绕回自己的办公椅上，右腿自然地翘在左腿上，修饰有型的腿肚没有一点松垮的肌肉，整条长腿的线条笔直顺滑。
“既然都说了，那我到想要悄悄你相中我们公司哪个职位了？”
墨陶有些发懵，“鼎盛不是只负责娱乐圈的吗？”
“鼎盛娱乐是鼎盛集团下的娱乐公司，也是集团重点投资的项目，但不代表整个鼎盛只会跟娱乐圈有关联，鼎盛集团涉及的范围面要比单独一个娱乐公司涉足的要大得多，不过这样风险也比单独做一个项目要大得多。”
他做了简单解释，实际上只想把自己父亲做出名的东西跟自己做出的东西作比较，看看是自己的名声更大还是自己父亲的名声更大，毕竟娱乐公司是他的，鼎盛集团是他父亲的。
墨陶解除困惑，问：“你想给我提供哪些职位？”
“我记得三楼的男厕保洁请假了，都好几天没人负责打扫了，不如你……”
“保洁跟艺人的工作有什么区别？”墨陶是真的不知道，很多八卦都还是他主动搜寻过后的结果。
但还是压不住坏脾气说了出来：“保洁钱少，艺人钱多。”
这倒是个好回答，形象的将这句话用于了社会阶层的薪级，让墨陶一耳了然职位的价位表。
即使他多嘴一问，但从始至终来这里的目的都没有动摇过，今天如果能把签约的事情商谈下来，他就必须去找周毅改一下系统，不过躲避那帮人的追赶倒也是个问题。
这两日他做了个简单的实验，发现自己的定位系统有空间分配的局限性，也就是说在某个地域他的定位就相当于摆设，不会透露任何的定位信息，但好巧不巧的是，周毅的工作室刚好就在危险地带的黑色地带，他想要过去就必须先把定位芯片的位置找到拔掉。
就在他晃神的那刻，段碎隔着桌子向他挥了挥手，当目光慢慢凝聚时，他感受到男人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魄力令他感觉猜摸不透。
“所以你是选择高薪职业？”
“嗯。”他明白他提及的是艺人的工作。
“看来是个财迷。”他继续把玩着金色勺柄，“行吧，成全你，不过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帮我带个团，你是队长。”
墨陶被这种突然的要求弄得有些受宠若惊，“我没有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准备。”
“但我只给你留了一条路，要么留下给我奶团，要么滚。”他指的路是“奶团”，他倒要看看剩下的五人废物团能不能在这家伙的带领下重焕生机，对他来说这种未知的事情才更有挑战的意义，对这个男人来路不明的身份也随之抛掷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