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夜的白龙河波光粼粼,深不见底,在一片祥和安荡月色下,只见河中探出一个脑袋,溅起层层涟漪,“哗哗”作响。
河岸边蟋蟀叫凶的厉害,李富贵缓缓游回岸旁。
他嘴中嚼着小株水草,苦涩从口腔蔓延开来,李富贵今年二十出头,五官清秀,一双眸子深邃幽亮,透着不与同岁人的沧桑。
当初,李富贵也算是名校大学生,大一那年,在学校和人富二代起了冲突,人家动动关系,便是两年冤狱之灾。
两年牢狱,足够偏离一个人的人生轨迹。出狱之后,又在社会上漂泊了一年,没有文凭,加上案底,本是一腔热血,充满抱负的青年除了回乡,也别无出路。
两年,李富贵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走到哪里被人当成异类,受经白眼,回乡之后,同是不受待见,处处饱受挤兑,却无能为力
有时候,李富贵心想,是不是一头扎进这深不见底的白龙河,一切一了百了,再无牵挂,但李富贵没有,他,不能做一个废物!
“富贵哥,你果然又来这里了。”
远处,一道银铃般的喊声传来
听到声色,李富贵迅速捏了把脸,收拾好情绪,他扭过头去,看着那道穿着碎花裙子的修长身影,一路欢声而来
她五官精致,漂亮的鹅蛋脸白皙透亮,扎着一头小马尾,灵动的大眼睛更像是会说话一般,一颦一笑,神采飞扬,似乎月光都随此暗淡了三分色彩
女孩是李富贵青梅竹马的发小,且有个非常好听的名字,梦烟棠
梦烟棠父亲是平乡村的一方乡豪,而她更是这十里八乡盛名远扬的大美人
见到她,李富贵嘴角不觉浮现笑容,也只有她,能让李富贵内心宁静,拥有坚持下去的信念,
梦烟棠出生的时候,李家当时家财万贯,是这十里八乡的首富,盛名一方,双方长辈为孩子签订了娃娃亲,共结连理
而后在李富贵十岁时,家道中落,父亲不知所踪,留下他独自在平乡村长大,不服气的李富贵把大学当成了希望,却也成了绝望
“富贵哥,我就知道你在这里。”梦烟棠嘴角微微上扬,在李富贵鼻翼上划过一道俏皮弧度。
“就你聪明。”李富贵苦笑
“富贵哥,我们私奔吧!离开这里。”
梦烟棠语气肯定,眼神真切的说道;“我爹打算让我去相亲,对方是县城的大农商。”
李富贵没有说话,好似空气被抽空一般难以呼吸,抬头看着月亮,半晌,半晌…
才低声道;“不是挺好么?”
“富贵哥,你说什么?”梦烟棠的眼睛放大,感觉听错了一般,直到李富贵认真的再说了一遍,她红了双眸,“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的只是你。”
“没钱了又怎么样,不能过日子了么?”
李富贵内心作痛,望着她的面庞,冷声道;“是啊!没钱过什么日子?”
他没有再说话了,似乎在询问自己,没钱,过什么日子?
梦烟棠仍然不可思议,她不敢置信这是李富贵说出来的话,“你不是上完大学之后就娶我么?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别闹了,一切都变了,小时候的游戏又算得了什么数,你爹是对的,错的人是我,你…,走吧。”
李富贵闭着眼睛,他怕,怕自己不争气的眼泪夺眶而出;他怕,怕自己会忍不住伸出手拉住梦烟棠
“你说着玩的对不对,富贵哥。”
“你又拿我开心。”
梦烟棠双眸含着眼睛,死死抓着他的说,期待着他露出一丝微笑,
李富贵是笑了,笑容平淡,透着决然;
“你走吧!”
梦烟棠双眸浮现泪痕,她仓促的转身,到放声痛哭,跌跌撞撞的离去…
这一刻,泪水便如同拉了闸的河堤,我给不了你美好的生活,有哪里有困住你一辈子的勇气,
李富贵凝视过深渊,也知晓被深渊凝视的恐惧,他不想再有然后了,对梦烟棠来说,她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
河边,李富贵抱头痛哭
……
次日,李富贵再没有见到过梦烟棠,她似乎不在村里了,就连自己这破旧的小屋子也少了些许生气。
有时候,活着不是为了梦想,而是生存。
人活着,要吃饭,会肚子饿。
从城里回来,李富贵兜里没有几个子,说起来也是可笑,就如今这社会,还能被饿死?
“咕咕…”
肚子不争气的哀嚎,
不提,还真有可能!
村长赵良家
李富贵站在门口,进退两难。
进需要勇气,狗村长家门口守着一头大黑狼狗,啃着骨头,死盯着吞咽口水打量爪下骨头的李富贵。
李富贵迈出一步,黑狗守着领地,更是护着骨头,在李富贵脚旁尿了一地。
“富贵,有事?”
赵良出现出现在门口,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打趣,李富贵在门口喊了十来分钟了,赵良这才打着哈哈出现。
当年,李家风光时,赵良是何等模样,人,都是一样的。
李富贵没有气恼,虎落平阳还被犬欺,何况自己又能算得了那门子老虎。
李富贵咽下一口恶气,对着狗一瞪眼,早晚收拾你!
“汪,汪汪!!”
李富贵踉跄退后,心中暗骂。
“狗仗人势,别怕,有链子。”赵良嚷嚷着,不知这家伙找自己有什么事。
李富贵只是笑笑
“村长,是这样,我家在平乡村也有几亩地,既然我回来了,我家这地你看能不能道给我。”
“地啊?”赵良一愣。
“是这样的,富贵,以前你家是有几亩农地的,但是政府提倡空地不余,你家的已经分出去了。”
“那现在我回来了,这地是不是该还给我。”李富贵正色道。
摆明,赵良在敷衍了事。
“富贵啊!这可不好办。”
“这样吧!我带你找两片从新给你规划规划如何,这么多年,村里也不能一成不变,你说是不。”赵良道。
李富贵想想也成,
有总比没有的强,背灼炎天光,没地又如何农作,直到来到所谓的“地”
李富贵莫名憋屈,一口气有点提不上来。
“村长,你是不是弄错了,这是块石地吧!”
眼前的景象简直颠覆了三观,哪怕李富贵不会种地,也知道眼前这破地方能种的了个屁东西出。
“你要就要,不要就滚蛋。”赵良点上一根烟,不管不理,转身离去。
“要!”
去他娘的,李富贵心里滴血,不要,怕这石头地也没有的了。
赵良给李富贵画出地域,边缘三亩都给他圈画出来。
“回了。”
不等李富贵搭话,赵良甩也不甩一眼离去,反正也就意思一下,这地儿要能种出东西,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李富贵在石地里环绕一周,正要离去之时,目光却被石头块里的一道亮眼幽光所吸引,李富贵诧异,从石头中刨出一个小瓶子。
放在掌心,视线中的瓶子巴掌大小,瓶身呈显黑色,暗花流纹,质地古朴、精致。
回乡之后已经所剩无几,一切都要回归到最开始的生活,李富贵惊喜,这小瓶子指不定是个古董,些许还能卖点加价钱,毕竟样子相当唬人。
如果要真是,那还真在这破石头堆里捡到宝了
手指间流转,荡漾出水花声色,“有水?”李富贵神色诧异,这玩意里面有水,突如其来的水声引起了注意。
索性打开瓶盖子,一股前所为闻的清香扑鼻而入,李富贵精神一振,清香消散后,眼珠子对准瓶口,往里瞧去,黑压压一片,啥也看不到。
奇了怪了…
回到家里,李富贵仍是饿着肚子,出去活动了一圈,饥饿感也开始加强。
除了画出来的地,有点欺负人了!
家里后院院子里还有三百平方的菜院子,种地不做打算,但菜院子不能荒废了不是
李富贵憋屈…但人不能废,不然真的能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