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以及邵管家夫妇,在唐小姐遇害当晚,都有不在场证明。
邵管家夫妻两人是彼此互相作证,李二树同另外一名小厮一道住,同样有人能够证明他的不在场证据,而唐信,出事当晚并不在清西县。唐家的生意不止在清西县,那两日刚好是唐信在外采办的日子,直到第二天傍晚时分才回到唐家。还有钱进财,案发当日,他吃坏了肚子,连着跑了一宿的茅厕,在茅厕那边的时候,遇到过几个夜间起来如厕的小厮,能够为他作证。
总而言之,谁也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嫌疑。
林慎独与谢池春瞧着一时半会查不出线索,索性就告辞。旁的眼下是查不出了,但是他们又多了两个方向,花容,莫小姐。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地方,是两人早就打算去的。
振龙赌坊。
两人出了唐家之后,各自上了马。
“三个地,先去哪?”谢池春问。
林慎独琢磨了一下,开口:“还是照着原计划,去振龙赌坊吧。”
花容同莫小姐那边,他们了解的情况还是不够,林慎独不喜欢打没有准备的仗。倒是振龙赌坊,他这两日仔细研究琢磨了一下,选择它,要更稳妥一些。
谢池春闻言,眼睛亮了起来:“我还没去过赌坊呢,我得去见识见识。”说着,她伸手拍了拍自己腰间的钱袋子:“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林慎独瞧她这样,不免失笑,可笑容裂到一半,又生生地僵硬在嘴角,她拍自个的钱袋子做什么?万事俱备,钱已备好,她难道还想上场去赌两把?
“你别不是……”林慎独刚开口,还没来得及问,就被谢池春抢了话头:“你磨磨蹭蹭地做什么,振龙赌坊离这可还远着呢,再这么磨蹭下去,太阳都下山了。”
被她这么一抢,林慎独将话又逼了回去。
唐家同振龙赌坊隔着一段距离,倘若步行,少说得走上个大半个时辰,即便两人骑马,但在县内,不能快骑,两人紧赶慢赶,也花了将近有二刻钟。
振龙赌坊,是清西县最大的赌坊,创办这家赌坊的是清西县本地的富绅之家越家。
越家算是清西县的地头蛇,不说旁的,能够将赌坊办得风生水起,也不会简单平凡到哪里去。越家靠着振龙赌坊赚了不少钱,说是家财万贯也不为过。越家的钱虽多,但在子嗣上,却令人唏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阴损事情干多了,越家人不止短命,子嗣缘还很浅薄。
如今越家当家做主的是越大爷,死去的越清,就是他的亲弟弟。两人的父亲越老爷,早年曾纳了十八房妻妾,可只生下两子一女,女儿养到三岁便去世了,剩下了越大爷同越清。
越大爷刚刚及冠那年,越老爷就突然暴毙身亡,越大爷临危受命,将家里的重担抬了起来。他是个有能耐的,将生意做的很好,可他比越老爷还惨,娶了一共七位妻妾,可愣是到现在已经三十出头,膝下都没有个一儿半女。越清还未成亲,自然没有子嗣,也就是说,偌大一个越家,只有越大爷同越清两人,越清死后,就只剩下了越大人一个孤家寡人。
也怪不得越大爷要花钱收买知县,把邵朗逼上死路。
这换了谁都无法接受,自己唯一的一个亲弟弟,死于非命,哪里是一句误杀能够扯平的,何况,越大爷本身就不是一个什么善良的主。
两人进了赌坊。
振龙赌坊的生意素来不错,两人一进来,就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叫喊声,里头人来来去去的,可见生意火爆。
毛大人刚到清西县,同越家之间,少不了还要再掰扯些时日,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人拿着毛大人的命令,直接找上越大爷,不会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越大爷可不会卖毛大人的面子,更加不可能会配合他们两个无官无职的小老百姓。想要在振龙赌坊这边找到突破口,还是得靠他们自己。
林慎独原本对这没什么法子,可看到谢池春忽悠人的能力之后,他突然就生出一股信心,他不行,谢池春准能行。
准能行的谢池春,一进赌坊,视线就被那些热闹的赌桌给吸引了过去,她压根不搭理旁边的林慎独,直接找了一个最近的赌桌,她不喜欢同人接触,就远远避开,将脑袋伸进去,好奇地问:“这个怎么玩?”
站在谢池春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听到后,有些讶异地转过头来,看到她,笑了起来:“小兄弟,第一次来吧?”
谢池春点了点头,压低声音悄悄地说:“我瞒着爹娘悄悄出来的,想要来涨涨见识。”
“瞧你这模样也猜到了。”男人笑了起来,随后简单地解释了几句:“这个简单,就是押大押小,没什么难度,你要不要也来试试?”
谢池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期待地望着男人:“可以吗?”
男人笑了几声:“只要你带了钱,就可以。”
“带了带了。”谢池春忙答,随后有些为难地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我好像挤不进去。”
“你这孩子,还挺逗人。”男人大概也是头一回见谢池春这样的小公子,笑了一声:“得,今儿个我与你有缘,就帮你一把。”说着,男人上前,硬生生地给谢池春挤出了一条路。她本来就娇小,有人帮忙之后,轻而易举地就挤到了最前头。
林慎独一脸茫然地看着这一切,她还真的去赌钱了?
他要不要事后告诉谢大人?她这样可不行,学坏了怎么办?不对,他怎么可以让她去赌钱。林慎独猛地回过神来,顾不得自己不喜与人接触这点,拼了命地往里挤。
林慎独虽然是个大男人,可就是个文弱书生,没力气,也不懂得这要怎么个挤法,哪有那些老手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磨蹭到了谢池春旁边,而就这会,谢池春面前已经堆了一堆银子了。
嗯?一堆银子?
林慎独震惊地望向谢池春。
“你来了啊?快看,我手气可真好,连着赢了好几把了。”谢池春喜滋滋地说。
旁边刚才帮她的中年男人,手里头也捧着些银子,方才见谢池春连赢了两把后,就跟着下了一些,这会赢了钱,看谢池春自然更加顺眼了,听她这么说,当即笑着说:“新人手气总是要好一些。”
“是吗?那我再来赌一把大的。”谢池春忽然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