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转完案发现场,知县也带着仵作赶到了。
林慎独这才让刑三带着人将里头的尸首搬出来,照例还是要由仵作再验一次,毕竟方才那会,只有他们两个人,记录在案时做不得准。
“刑三,这边你继续守着。”林慎独叮嘱了一句,随后望向谢池春:“一块去大殿看看?”
“我也正有此意。”谢池春回。
两人并肩往大殿走去,知县瞧了瞧尸首,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谢姑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次死的怎么是主持了?而且这个尸首也没毁容,难不成是两桩案子?两位方才转了一圈,可有何发现?”知县一追上来,就开始噼里啪啦一顿问。
谢池春无奈:“大人,眼下所有都还是未知数,我们先去前殿看一看可好?凶案发生不久,凶手很有可能还没有离开广灵寺。”
知县一听,忙点了头:“那是得去看看,咱们先去看看,看看。”知县尴尬地笑了几声。
三人去了前殿。
香客当时是就近原则,离哪个殿近就安置在哪个殿中。广灵寺的大殿小,香客一共安排了四处殿。正殿人最多,旁边三个偏殿香客少一些。
两人都毫不犹豫地先选了正殿,知县自然没有反对的意思。
香客还不知道寺内发生了凶案,如今被困在这一处殿中,无法脱身,难免浮躁。有些胆子大的便就冲到门口,正在同捕快吵闹。
“吵什么?都吵什么?”知县过来一瞧,火气都上来了,冲上来就是一顿吼。他头都快大了,这些百姓还给他找麻烦。
那些人虽然敢同捕快叫嚣,倒也不太敢得罪知县,语气好了不少:“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要把我们关在这里,这无缘无故的,总得给我们一个理由,也让我们心里有个数吧。”
知县正要开口,谢池春上前喊了一声:“大人,我来说吧。”
知县一听,立马赔着笑:“姑娘您来,您来。”
谢池春上前,视线在众人身上扫过,开口:“就在方才,广林寺的主持遇害了。”
“什么?”
“主持死了?”
“出命案了?”
“是不是又是那个连环杀人案,今日……今日就是第五日啊。”
百姓立刻恐慌了起来,交头接耳,满是慌张。谢池春没有出声打断,知县在一旁瞧着,好几次想要站出来说话,可偷偷看了眼谢池春,见她安然立着,毫无动静,又瞧了眼林慎独,也毫无反应,只好将那股子冲动压了下去,当做镇定的模样。
谢池春是故意讲这些事的,她想要看的就是这些百姓的反应。
普通百姓,这个时候,震惊,恐慌,害怕都是很正常的情绪,但若是凶手在其中,亦或是有什么发现些蛛丝马迹的证人,表现出来的就会有所不同。
这是最好也是最快的法子从这群人中找出他们想要找的人。
谢池春同林慎独一人负责一边,将这些百姓的反应都收入眼中。
等到他们瞧得差不多,两人这才对视了一眼。
谢池春摇了摇头,她那边并未有什么发现,林慎独则是笑了一声,随后上前,走近后,伸手指向一个人:“这位穿着蓝衣裳的姑娘,我们有话想要问你,请你出来一下。”
这话刚落,那个蓝衣姑娘脸色更紧张了,而原先站在她身边的人,除了她身边的一个妇人,都默默地往旁边跑了好几步,与她拉开了距离。
蓝衣姑娘周遭突然空了起来,她四处环视了一下后,越发紧张了:“我……我吗?”
“是。有劳。”林慎独语气温和,却丝毫不能减轻蓝衣姑娘心里头的恐惧。
蓝衣姑娘慢慢地往外挪着步子,她一动,周遭的人也跟着动,总之就是要远离她。捕快瞧见她出来,主动让出了位置。
她出大殿后,就站在那,怯生生的,甚至不敢抬头看。
“大人,劳烦安排一名捕快,陪着这位姑娘去旁等候,我们先去其他偏殿看看。”林慎独转向知县开口,知县忙不迭地应下。
蓝衣姑娘闻言,似是诧异,偷偷瞧了林慎独一眼,随后心里七上八下地跟着捕快去了一旁的亭子里等候。
本就心里不大安宁,等候的越久,情况的茫然,会让她心绪更加乱。
从她的表现和神态看,应该不会是凶手,所以,林慎独选择先故意晾着她,同谢池春去了旁的偏殿。用同样的法子,试了一遍香客。不过,除了这位蓝衣姑娘,暂时还没有其他可疑人物的发现。
谢池春让知县安排捕快,一个个地问话,而他们则是去会会那个蓝衣姑娘。
蓝衣姑娘如今在亭子里已经坐立难安,瞧见两人过来的时候,好像松了一口气,又好像更紧张了。
“姑娘,不知如何称呼?”谢池春在她面前坐下,一边开口问道。
林慎独便算是个旁观者了,跟着在一旁坐下,并未开口。
蓝衣姑娘双手放在腿上,闻言有些紧张地拽了拽裙摆,低着头回:“姓林。”
“林姑娘。”谢池春喊了一声,随后问:“林姑娘今日来广灵寺是做什么?与哪些人同行?”
“我是与姐姐一块来的,姐姐怀了孕,来还愿,我陪着她一道。”
谢池春闻言,笑道:“怀孕了?那是件好事啊,那我就恭喜你马上要做姨了。林姑娘,你今日是否瞧见了什么,或是遇到了什么事,不如说与我听听?说不准,于我们破案有益处,也算是给你未出生的小侄子积福了。”
蓝衣姑娘绞了绞衣服,没开口。
“林姑娘,这不止是在帮官府,也是在帮你。若是你真的瞧见了什么,凶手若是知晓了,怕是会于你不利,而今日与你同行的姐姐恐怕也会受此牵连,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如此,我们也好护你们周全。”
原本还有些迟疑的蓝衣姑娘立刻瞪大了眼,露出一副受惊的模样来:“我……我没看见什么,他不会真的要杀我吧?”
“你看见了什么?”谢池春伸手,覆在了她的手上,语气温和:“现在只有你自己能帮你自己,你不说,我们不知道该如何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