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池春没有接着往下问,劝了几句,等人情绪稳定下来了,才让管家寻了一处院子,带厨娘过去了。
陈三哥同陈小姐都有些激动,在他们看来,查案是件大难事,做什么都需要查很久才能有些蛛丝马迹,可谁知,跟着谢池春一会,就已经发现了二个秘密。而且,两人心里都好奇起来,沈监副为什么要让一个厨娘额外做吃食,还不想让人知道的?
这在两人看来,这里头肯定有个惊天大秘密,他们最喜欢听秘密了。
厨娘将心里头的情绪发泄出来后,见谢池春一直面色温和,还柔声安慰她,心里的恐惧散去不少,至少能好好说话了。
“小人知道的不多,大概是五六年,具体我也记不太清了,老爷找到小人,给了小人一些银子,让小人做一些吃食,要精细些,还不能外传,每次做的吃食并不多,大多都是点心一流,小人不敢多问。老爷每年大概会有个一两回,并不频繁,时日太久,小人也记不太清楚了。老爷遇害前一日,又给了小人一些银子,小人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就如往常一般做了,姑娘, 小人真的不会害老爷的。”说到最后,厨娘又紧张起来。
毕竟,沈监副是中毒而死的,而案发现场并没有找到任何带毒的迹象,厨娘估摸着,若是她这事被发现,官府少不得要怀疑是她下毒害死沈监副。她活了那么多年了,无辜人做替罪羔羊,瞧见过不少,就算知道自己问心无愧,可也怕自己莫名其妙就招惹了祸端。
“我知道,你别怕。”谢池春柔声安慰,随后又问:“你没必要杀沈监副,我知晓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会不会有可能有人避开你,在你的点心中下了毒?”
厨娘微微瞪大了眼睛,她心里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眼前的姑娘,可仔细想想,事情发展到眼下,这姑娘若是要咬定是她下的毒,她也没有法子,是而,姑娘问这些,也没有害她的必要。
这么想着,厨娘稍稍放宽了心,也照谢池春的话去回想当日有没有可能避开她在点心中下毒的人。
“小人每回都是近三更才去做吃食,一直避着人,连我家那位都不知道。当时夜深,厨房周遭也没有人,小人实在想不出有人会下毒。”厨娘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大可能。
谢池春不急,循循善诱:“你想想,当日你是怎么去厨房,怎么做这些,中途可否离开过,将吃食送到了哪里?而在送吃食的过程中,中间可有什么出现吃食不在眼前的情况?吃食你又是否是直接交到沈监副手中。”
厨娘听了,将当日的情形回想了一遍:“小人年纪大了,身体其实不大好,怕睡过头起不来,就一直熬到那个时辰,做吃食的时候,难免有些困乏。那些点心,需要多煮会,小人就在灶前坐着眯了一会,就一小会会,也没多久吧。”说到这,厨娘有点心虚,她其实也说不准自己到底眯了多久。
“后来呢?”谢池春没有怪罪她的意思,继续问。
厨娘见她不恼,心中微微松了口气,继续往下说:“就眯了那会,其他时候我都一直盯着,一路上都盯得紧紧的,没有人可能在那会在吃食里头下毒。不过,这些东西,并不是直接交到老爷手上,而是小人照老爷吩咐,将这些吃食放到了正院旁的那个废弃院子里头。”
“对上了!”陈三哥听到这里,有些激动地喊了一声。
厨娘被吓了一跳,当即有些畏畏缩缩起来,谢池春瞧了,无奈地看了陈三哥一眼。陈三哥被谢池春这一瞧,当即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脑袋:“那个什么,你们继续,继续。”
“你放到院子里,没等沈监副过来吗?”谢池春问。
厨娘摇了摇头,说:“老爷说了,将东西放在那,小人就可以回去歇息了。”
这么一来,能下毒的机会可就太多了,只要凶手把握住时辰,在厨娘离开后,又在沈监副出来时,在食物中下毒,便可神不知,鬼不觉。除此之外,还有就是厨娘打盹那一会,可惜的是,没有线索证据能够找出凶手的痕迹来。
“那你送来的食盒呢?后面就不必你处理?”谢池春继续问。
厨娘点了点头:“小人的任务,到送完吃食便就结束了,其实连那食盒碗筷也都是老爷提前一日送来的。”
谢池春又问了些旁的,比如说这院子里锁上的灰尘,厨娘对此都一无所知,她每次都只是将食物放在院子门口,从未进过院子,而院子也都是有专门的人打扫。
见没有其他收获,谢池春便让她走了,等人走后,又让沈家人将负责废弃院子打扫的婆子喊了过来。
在等婆子的这会,陈三哥忍不住开了口:“这沈监副到底是想做什么。难不成就为了吃点东西?据我所知,沈夫人宽仁大度,怎么着也不会饿着沈监副啊?何况他就是一家之主,总不至于吃不饱吧?”
“谁饿了,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不吃点暖呼呼的东西,却要吃什么点心的?”陈小姐对此不屑一顾。
陈三哥“嘿”了一声:“那你说说,这是为什么?”
陈小姐一噎,冷哼了一声,回:“我不知道。”
两兄妹谁也说服不了谁,对呛了一会后,转头望向谢池春,兄妹俩眼巴巴的模样,别说,还真像。
“阿娇姑娘,你说,这沈监副想要做什么?”陈三哥问。
谢池春笑了一声,说:“自然是不想被外人知道自己隐藏的一些秘密,至于为什么要准备点吃食……理由可就多多了,说不定是偷偷祭拜谁,也或许是自个饿了。”
“我觉得祭拜人的可能更大一些。”陈三哥说,陈小姐也一并点头。
先前还在争的两人,这会又立刻统一了观点,谢池春瞧着又好笑又羡慕。
只是,这些情绪很快就在心头散去,吃食的确不是这么简单的理由,但是也没见过会客一定要备吃食的啊?原本她以为,是沈监副谈完事后,饿了,才吃些东西,可眼下来看,应当不是,这么冷的天,糕点到他饿的时候,早就凉了。而他特意交代了要精细,十有八九还是待客用,可明明是那么危险的事,为何还要添些吃食,冒着被发现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