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池春率先询问了林大人的失踪之谜。
林大人可以不同他们解释,却不能不同柳将军解释。柳将军是来保护林大人一行的安危,若是遇上事,需要动用武力的时候,柳将军也要听林大人发号施令,但这并不代表,柳将军就是林大人的下属。
柳将军被蒙在鼓里,这些日子忙前忙后,林大人必然要给个解释,至于这个解释,是真是假,就只能见仁见智了。不管如何,柳将军这边,肯定是有一个说法。
谢池春一问,柳将军毫不隐瞒。
照林大人的说法,他就是自个搞了一处消失的戏码,他这么做,自然是化明为暗,想要暗中调查贪污案,消失的这几日,据说是潜入百姓中,暗中调查,确定了这位杭知府和当年的贪污案无关,而这两年在职,勉强也还算过得去,这才现身。
谢池春听到这的时候,直接翻了个白眼,就连杭大人也抽了一下嘴角。
杭大人调到江南没多久,几年前的贪污案能同他有什么关系?林大人这不是多此一举吗?不过,暗中查查杭大人到底是个好官贪官,倒是说得过去。
“那林大人到底是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自个院子里失踪的?”谢池春问。
柳将军闻言,笑了一声,一摆手:“嘿,哪有失踪,这林大人啊,就和马先生合伙骗了咱们一场。当时林大人就在屋子里头呢,马先生过去的时候,他故意藏了起来,等到马先生喊大人失踪了,把几个官兵都喊过来,打发的打发了,那院子可不就没人了,林大人就这么穿着官兵的衣裳,混在人群中,出去了。”
谢池春:“……”
所以她先前折腾的那么多,就真的只是个巧合?这个结果,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林大人的说法的确是最合理的,但是,当日驿站的野猫又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有野猫出现,还有半夜三更的马车声,既然林大人是第二日离开,那么那个马车声就和林大人无关了,是老大爷的幻听,还是,在林大人失踪之后,还发生了他们不知道的事。他们看似在查林大人失踪一案,其实是不经意摸到了其他案子上?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只是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案子了。
“林大人把我们骗得好苦啊。”杭大人拉长着脸感慨,这林大人消失了快小半个月,他自个是舒服了,他们一群人忙前忙后的,可没个消停。
“可不。”柳将军应和了一声,虽然接受了林大人的解释,但是心里头可窝着火呢。
“对了,师傅。”谢池春忽然开口,柳将军下意识地转过头去,望向谢池春。“师傅,你在这次同林大人南下之前,可曾见过林大人?”
谢池春这个问题,有些古怪。
一旁的林慎独,这些日子素来沉默的他,这会也偏头望了过来,眼里带着打量,有些沉重。杭大人则是面带疑惑,不知谢池春问这个问题是何意,唯独谢君庭,微微颔首,眼神里带着满意。
“这倒是没有,你师傅我是个武将,平日里除了军营就是自个家里头,除此之外,也就是上朝,偶尔得了空去酒肆吃上几杯酒了。这林大人,虽然是钦差,可是在此之前,是一介白身,朝堂上遇不上,我家同林家也没什么来往,倒是没见过的。”柳将军说,随后又问:“怎么了?”
谢池春在心里道了一声“果然”。
“卓大人可见过?”谢池春不答,反问。
柳将军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应该也是没见过的,林尚书家的这个公子,京城里头名声倒是挺响的,但是见过的人,你要是去问北京城里的百姓,估计能认得,我们这些当官的,反而不大知道。”
这位林大人算是个异类,才学出众,能力不错,按说是要进官场的,可这么多年来,他没有借着林尚书的势同官员往来,为自己打人脉,而是经常在百姓间走动,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听说还跟着民间的那些人学了各种乱七八糟的本事。
这两年,私下倒是帮着林尚书破过刑部的几桩悬案,刑部的那些人都认得,同林大人同龄的那些文人也见过,可像柳将军这种的,还真同人扯不上关系。
谢池春听到这里,无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不过,柳将军说的这人,她怎么隐约有种感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一时半会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到了驿站门口。
“师傅,我们自己回去,你就别送了。”谢池春笑道,这么会路,她也已经从柳将军口中得知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柳将军点了点头,随后又笑着说:“眼下林大人已经回来,你估计也空下来了,你瞧,是你来驿站找我,还是我去衙门找你?你喊了我那么久的师傅,我可还没教你些什么东西呢。”
谢池春闻言,有些心痒,但是想到自己还在查的另外一个案子后,还是婉拒了:“师傅,近日恐怕不行,先前李家村的那一案子,我还在查呢,现在林大人的事了结,我想继续查李家村的事。”
柳将军一听,非但不见恼,还笑了起来:“我道是什么事,你查你的,我去寻你,总能寻出空来。”
见柳将军这么说,谢池春没有再拒绝。
柳将军毕竟不是江南人士,得跟着钦差一行走动,以后也不知道何时还能有机会,这师傅,谢池春没打算白叫,既然他不介意多跑一些,她自然乐得开心。
同柳将军告辞之后,一行人回了衙门。
杭大人如今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回到衙门后,觉得自个脑子清醒了,人也精神了,决定将之前几日留下来的公务好好处理处理,而谢池春则跟着谢君庭回了院子。
等到了书房,只剩下他们自己几个人的时候,谢池春就开了口。
“爹,女儿有个怀疑。”谢池春说。
谢君庭笑了一声,开口:“你是觉得,这个此林非彼林,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