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庭在县衙办了个小席面,喊了王捕头夫妻俩,又让人把林慎独去请了过去。
林慎独虽然是个小仵作,但谢君庭既然有想要带他的意思,身份自然就得往上提一提,而且林慎独自个又有本事,就算和谢君庭等人亲近些,旁的捕快也不会有怨言。
林慎独对苗仲书和廖棋这两个人有些好奇,自然不会错过。
他赶到县衙的时候,谢池春正同苗仲书坐在一旁说话。
谢池春似乎很开心,眉眼儿弯弯的,笑得格外动人,瞧着她的笑,林慎独觉得心跳都慢了一拍,可看到她身边的苗仲书,林慎独就微微蹙起了眉。谢池春不懂规矩,这个苗仲书也不知道吗?男女有别,怎么可以靠得这么近!他自个不想娶妻成家就算了,难道还要耽误谢池春的名声吗?
此刻的林慎独,俨然忘了谢池春本人的行为处事,怕是也没有什么好名声了。
两人不知道说到了什么好事,苗仲书笑了起来,伸手轻轻地点了点谢池春的脑袋。
两人这般亲密的举动,直接让林慎独瞪大了眼,什——什么玩意?这苗仲书到底想做什么?他怎么可以和谢池春做这么亲密的动作,他这个登徒子!再看谢池春,脸上非但没有恼怒,笑得依旧挺开心,林慎独只觉得满心愤怒,有什么好笑的,嘴巴都快裂到脑后门去了,丑死了。
林慎独觉得一肚子气,无处发泄,只能用眼神恶狠狠地盯着苗仲书。
苗仲书是走过江湖的人,身上有那么点功夫,警觉性也比别人高一点,林慎独这么瞪着,苗仲书想要不发现都难。他转过头,望向林慎独,挑了挑眉:“这位就是县衙新招的仵作?”
谢池春的视线随着苗仲书的话转了过来,瞧见林慎独,她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回:“本事还行,爹就留下了。”
林慎独觉得更气了,和苗仲书说话就有说有笑的,提到他就这么副模样,这是瞧不起谁呢?
苗仲书发现林慎独正气呼呼地看着谢池春,又挑了挑眉,视线跟着落在谢池春身上,随后勾唇笑了起来。这林慎独自以为隐藏得好,似乎还是一副面无表情,可他那眼神,都快冒火了,一点都藏不住,苗仲书是走江湖的人,和人打交道多了,哪里还会瞧不出林慎独的心思来。
苗仲书笑了一声:“咱们阿春长大了。”
谢池春往后退了两步,同他拉开距离,提防地盯着他:“忽然说这些奇怪的话,苗大哥,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见谢池春同苗仲书拉开了距离,林慎独脸上的神色很快就缓了下来,不错,还知道避嫌,他就知道,谢池春这人没什么问题,问题肯定是在这个苗仲书身上。这么想着,他又轻飘飘得瞥了苗仲书一眼。
苗仲书笑了几声,没搭理她,而是走向林慎独,抱拳做了一礼:“在下苗仲书,是谢大人手下的小小幕僚。”
林慎独恼归恼,等苗仲书真的同他说话的时候,他很快就收敛了情绪,摆出一副礼仪得当的模样,回了一礼:“学生林慎独,是启叶县新来的仵作。”
苗仲书的视线在林慎独的身上扫过,心下好笑,得,他们这启叶县,可真的算是藏龙卧虎了,眼前这位,也不简单。虽然已经听说林慎独初到启叶县,就帮着谢大人破了一桩悬案,但苗仲书并未引起重视,直到此刻碰面,打了交道。
林慎独懂得收敛情绪,在面向他的时候,就很好地表现出这一点,至于方才的情绪外露,估摸着是一时太过惊讶。人嘛,再聪明,但是一遇到感情的事,就容易犯傻,可见眼前的这位,也是个半只脚都还没入门的。
苗仲书心里存了看戏的念头,自然不会多说。
三个人寒暄了几句,王大嫂就过来喊人,酒菜已经备好,让他们过去用膳。
谢君庭和廖棋早早地到了,这会已经坐下,王捕头也在,三个人面色都有些沉重。不知道廖棋说了什么,谢君庭蹙了蹙眉:“这事的确有些不好办,容本官再想想。”
说完,他看到谢池春三个过来,脸上很快挂上了笑:“你苗大哥一回来,就缠着苗大哥不放,连饭都不吃了?”
王捕头和廖棋原本是一左一右坐在谢君庭的身边,见谢池春过来,廖棋主动往后退了一个位置,将谢君庭身边的位置空了出来。谢池春小跑过去,在廖棋原来的位置坐下,冲着廖棋笑了笑:“谢谢廖大哥。”随后转头望向谢君庭:“哪有,女儿现在不是过来了吗?苗大哥这次出去,遇见了不少好玩的事,女儿就是想要涨涨见识。”
她说话的这会,林慎独同苗仲书也已经入座。
谢君庭坐在上首,左侧是谢池春,右侧是王捕头,王大嫂紧挨着王捕头坐着,之后是苗仲书,苗仲书身边是林慎独,林慎独又挨着廖棋。
酒桌上,谢君庭不喜欢谈论公事,谢池春又爱听苗仲书讲外头的故事,一顿晚饭,几乎都是苗仲书在讲,王大嫂同谢池春听到感兴趣的地方了,就会问几句,偶尔谢君庭也会掺和几句。
不得不说,苗仲书这人说起故事来,很懂得抓点,让人不自觉地就被吸引了过来,就连林慎独也是,明明一件小事,可到了苗仲书嘴里,就变得跌宕起伏,格外地引人心弦,等到苗仲书说完一个故事了,林慎独脸上露出了一副感慨,还没等他想说什么,谢池春一开口,他所有的心思都淡去了,只觉得像是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尤其是这个坐法,谢池春同苗仲书刚好对着,虽然隔得远,但却方便说话。
林慎独恼怒,谢池春怎么能这样,同外男就这么一点都不避讳吗?她就这么不顾念自己的名声?林慎独越想越气,到了后头,甚至有些小委屈,他在这里为她考虑,可人未必领他情。
一顿晚膳,谢池春吃得开怀,而林慎独,差不多是吃了一肚子气。
等晚上回去路上,冷风一吹,林慎独清醒了,他这是怎么回事?谢池春不是一直都这样吗?她和苗仲书又熟悉,会这般亲密也没什么不对,他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林慎独觉得自个都有些搞不明白自个的想法了,难道是今日又喝了酒的关系?不对不对,刚见苗仲书那会可还没喝酒,那一定是他这几日没有休息好,神思恍惚。
对!一定是没睡好。
林慎独一回到住处,洗漱了一番,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