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将人带到后,同寺中同伴知会了一声,便就告辞离开。
“不知女施主要寻的施主名姓,年纪几许?”负责人员登记的僧人开口问道。
谢池春露出一个不失尴尬的微笑,随后拽了一下林慎独的衣服。林慎独回过神,忙答:“姓杨,与我差不多身材,要比我矮上一些,年纪约莫着是十六七的模样。”
僧人道了一声“阿弥陀佛”,随后低头翻了一遍册子,摇头:“两位施主,前几日的确有户姓杨的人家,不过是杭州府本地的一户商家母女,并非外来人。”
没有找到,这是两人意料之中的事,林慎独这会也总算是接上轨了,不必谢池春开口,主动就往下询问:“也有可能是他并未告知名姓,不知师可曾见过与我描述相似的香客?”
僧人停顿了一会,随后拿出册子翻了一会,给出答复:“的确有如施主描述一般的香客,不过,他是在一个月前曾来居住,于半月前离开,那位施主自称是姓廖。”
廖。
林慎独蹙了蹙眉,随后同僧人道了谢,带着谢池春离开。
“你怎么不继续往下问?”等走开了之后,谢池春问出了心中疑惑。
林慎独看了她一眼,解释:“杨卓之的妻子,就是廖姓。”
“你是说,杨小公子刚到杭州府的时候,的确是选择了灵隐禅寺借住,但是很快,他就暴露了踪迹,这么一来,灵隐禅寺对他来说,就不是一个好选择了。”谢池春拖着下巴分析。
林慎独点头:“不过,也有可能是他自己离开的,不排除他是在离开灵隐禅寺后被发现,但不论怎么样,这个地方,对他来说,都不是一个好选择。当然,世事无绝对,或许在他看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说不定,不过,他就算来借住,也不可能大大方方地来,僧人那边,知道的未必会比我们多多少,眼下这些已经足够,再多的,就只能靠我们自个去查了。”
“可是,这么偌大的一个灵隐禅寺,想要一个个去查,单靠我们两个人,未免有些棘手了。”谢池春蹙着眉说。
林慎独笑了一声:“那便多喊些人。”
“你不怕打草惊蛇了?”谢池春诧异。
他又是一笑,继续往下说:“会不会打草惊蛇,权看你我如何操作,原先我心中没底,如今,倒是有了些计划。”
谢池春挑眉,林慎独回以一笑,却没开口,见他这模样,谢池春笑了一声:“就爱卖关子,你们这些当官的,都这么爱谋算的吗?”
林慎独一梗,默默地反驳了一句:“谢大人不也是一方知县?”
谢池春闻言,露出一个笑,回:“是啊,我爹是知县,可他就爱卖关子,爱谋算啊,我这也没说错。”
林慎独:“……”
是他太年轻了,遇事太少了。
两人又往义诊那边跑了一趟,虽说怀疑杨小公子是在出事前在灵隐禅寺待过,但也不排除他如今再次入住此地,他身上有伤,寺庙的义诊,是他所需要的,若是他在此处,或许在义诊那边,也可以查出一二。
可惜的是,两人此行注定是白跑一趟。
义诊那边的僧人这些日子的确救治了不少病患,但唯独没有什么刀伤剑伤一流的,无非都是一些小病小痛,或是跌打损伤之类十分常见的伤势。
虽然没有线索,但林慎独也并没有过多失望,眼前的结果,也算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从灵隐禅寺离开后,两人又赶去了城郊。
江南富庶,但也少不了乞丐,而这些乞丐,大多都集中在几处。林慎独早就打听好了,如今杭州府中乞丐最为集中的是两处,一处是在城外一个破庙里,还有则是在城郊处的一间破宅子中。
那宅子原是一家富贵人家的,因死了不少人,被家族丢弃,原是想卖,可有钱人家嫌弃晦气,没钱的买不起,久而久之,这宅子就荒败下来,如今已经成了一群乞丐遮风挡雨的地方。
两人没打算深入。
两个穿着正常的,去乞丐堆里打听消息,那是给自己找麻烦,就算谢池春力气大,可一群人,少不了要被揩油,只要两人还没傻到找不到北,就不会干出这些事来。
是而,他们只是坐在马车中,在经过这些乞丐时,观察几眼。
乞丐这个群体,其实是排外的。毕竟总共就那么大的一个地方,来了一个人,那就是抢睡觉的地方,或许还会同他们抢饭吃,他们不会那么轻易地接纳外人,而原先的那些乞丐,早就已经因为利益而结合在一块。所以,当杨小公子想要伪装成乞丐,那必然也会是被排斥的那个人,这么一来,他应该会待在乞丐附近,但又同他们保持一段距离。
林慎独他们根本不需要下马车打听,只需要远远看着有谁被排挤,再往下查便可了。倘若若是下马车去同这些乞丐打听消息,那恐怕是花了银子,也得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
远远看去,一群乞丐俨然分成了几波势力,但都是成群结队,没有落单的乞丐。这也就是说,有两种可能,第一,他们的猜测出错,第二,杨小公子不在这群乞丐中。
林慎独更偏向于后者这个可能。
但这都是心里想想,要真正做事,还是得靠真凭实据。
两人将两处乞丐的地盘都逛了一遍之后,便就打道回衙门。
一日就在忙碌中度过,因为花了太多时辰在路上,今日并没有做多少事,但两人也不轻松。
等到在衙门用过晚膳后,两人单独在院子里又说了会话,议论的无非是案子内情,说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猫叫声,谢池春不以为意,倒是林慎独,停了下来,随后出声:“出来吧。”
谢池春微微瞪大了眼睛。
话音落下没多久,就见院子的草丛堆里走出来一个人,黑衣劲服。对于谢池春在场,他心中有些惊疑,但面上不动声色,走到林慎独面前,单膝行礼:“卑职见过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