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哥所言,正是谢池春所想。
正是如此,她才不解,这院子里头,到底还有哪里是她没有注意到的?若是夏日倒也罢了,还能在院子里说话,凉快些,可现在是寒冬腊月,大晚上的,在院子里待一晚,估摸着不用下毒,就能冻死了。
“你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你的道理,说是猜测,应该也十有八九了吧?”陈三哥笑呵呵地说,就先前她秀的那几手,陈三哥对她已经是完全折服,虽然没瞧过谢池春查案,可在他看来,查案这事,对阿娇姑娘来说,那也是小菜一碟。
陈小姐闻言,乐了:“哟,你怎么信阿娇啊?”
“那可不,我不信谁,也不能不信阿娇姑娘啊。”陈三哥乐呵呵地说,全然不在乎自家妹妹的打趣。
谢池春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原本她一个人还能琢磨,如今来了两个人,反而有些碍手碍脚了,也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来帮忙,还是来捣乱的。不过,她明白,两人是一番好心,何况,就算没有他们,她也未必能够找出不对劲了。
她心下无奈地摇了摇头,未曾说什么。
“诶,阿娇姑娘,这不是有个屋子吗?你进去瞧了吗?”陈三哥问。
谢池春摇了摇头,明面上她是没有进去的。陈三哥一听,来了劲了:“阿娇姑娘,不是我说你啊,你这做事可太不妥当了,你站在外头能看得出什么,我觉得,问题肯定在这屋子里。”说着,陈三哥就急乎乎地跑了上去,等瞧见门上的锁,愣了一下,很快就招呼了沈家下人过来,让他们把钥匙送过来。
没人敢拒绝,让人去给沈夫人报了信。
这院子的钥匙有三把,一把在沈夫人手上,一把在沈监副手上,一把则是在管家处。沈夫人得了信,让人拿了钥匙就过来了。
这一来一回,等到人拿了钥匙过来了,谢池春才同陈小姐慢慢走近。
“诶,这锁上积了那么多灰,看来许久没有打开过了,阿娇,你是不是因为这所以才没进屋查看啊?”陈小姐往日里爱看话本子,也看过一些破案的,一知半解,但知道观察细节,旁的瞧不出来,锁上的灰尘还是能看到的。
陈三哥原本都要去开锁了,眼看着手要碰上锁,闻言,停了下来,上上下下将那锁打量了一遍:“是蛮多灰,这得多久没打开了?”
谢池春原本是没心思去瞧这些的,锁上落了灰,昨日她动过,多多少少会留下痕迹,但她没想过陈三哥他们会来,也没想过锁上的灰又会立刻积起来,仿佛同她昨日没有进去过一样。
为什么?
她动过的痕迹为何会没有了?这让谢池春满是不解。
“阿娇姑娘,还要进去吗?”陈三哥转头望向谢池春。
她点了点头。
她没想到,这个院子里的不对之处,而恰恰是她忽略的一点地方。她现在可以几乎确定,是有人特意将锁做成了这般模样,用积满灰的锁来告诉来人,这屋子已经许久没有打开了,以此让人下意识地就忽略了这间屋子。
虽然说,一般落灰都是靠着日积月累造成,但是刻意想要伪装,也不是没有可能。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如何操作,但将东西往满是灰尘的地方滚一圈,那东西也得沾满灰。
除了对方是故意之外,谢池春也想不出,为什么自己留下的痕迹会没有了。
但是这也有点奇怪之处,沈监副还活着的时候,倒也罢了,可为什么现在还要将锁恢复成原样?那岂不是在告诉偷偷进入屋子的人,这锁有问题吗?
虽然这一点想不通,但谢池春心中已经有七八分肯定,这锁是有人刻意伪装成这样,原先没有深想,现在想想,整个院子都打扫,锁上灰都落成这样了,也不清理一下?擦个锁要多少功夫?还有,这院子都废弃了,其实根本没有打理的必要,之所以打理,她心里冒出了一个念头。
估计是怕落灰后,来回走动间,留下痕迹,像锁只是一个小东西,还好整一些,而整个院子,这要刻意伪装起来,费时费力,还容易被人发现。
思索不过是在瞬间,陈三哥已经将锁打开,率先进了屋。
一进屋,扑面而来一阵灰尘,陈三哥有些受不住,一边挥着衣袖,一边咳嗽。谢池春同陈小姐走在后头,倒是避开了这些。
“这屋子里那么多灰尘,应该是很久没人进来了。看来真的是我想多了,也是我自作聪明,阿娇姑娘在这待了那么久,要是这屋子有问题,怎么会到现在还没发现。“陈三哥好不容易咳利落了,这会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谢池春没搭理他,视线而是落在了地上。
按说灰尘扑面而来那么多,这地上应该也攒满了灰才对,这么一来,凡是走动过,都会留下脚印。可奇怪的是,这一屋子里,灰尘多归多,地上却要比想象中的干净。不是没有灰尘,就那沸沸扬扬落下来的,地上也有不少,但因为没有积起来,自然也就不会留下什么脚印。
谢池春看到这,笑了。
“原来如此。”谢池春浮起笑意,总算是解决了一个谜题,还是很重要的一个谜题,一旦这条线解开,很多事情就更容易落手了。
陈三哥一听,忙问:“阿娇姑娘,可是有哪里不对?我怎么没瞧出来。”
一旁的陈小姐也目露疑惑:“是啊,我瞧着也没什么不对,这屋子一看就是许久都没有进来过的,能有什么?”
谢池春笑了一声,想到自己能发现这,也是两人的误打误撞,加上有心交好,舍去不能说的部分,单指了指地面。
“这地怎么了?”陈小姐不解。
陈三哥也蹙眉瞧着,过了好一会儿,一拍脑门:“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陈小姐问。
陈三哥笑了一声,说:“你刚才还说,那锁上许多灰,一瞧就是许久没有打开过的,我们一进来,那灰尘扑面而来,怎么着也得攒了好久了,可你看看这地面,是不是有些过于干净了?”
陈小姐被一提点,也明白过来了。
“可是,那锁上的灰?”
陈三哥一摆手:“那还不好搞,扫点灰存着,每回一锁上门,往那锁上撒点灰,不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