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
林慎独直接去了刑部。
杨究也以为是他杀了沈监副,所以认罪认的很干脆,事情走到这一步,林慎独自然是接着往下走。并不是杨究认罪就可以直接结案,他们还要搜查证据,这事,能做的文章有很多,若是有人急于替罪羔羊结案,这个过程是可以略过的,但是林慎独素来严谨,自然不可能跃过,何况这本来就是一出戏,他也不可能真的让案子就此了结。
至于谢池春,她倒真如同昨儿个和林慎独说的那般,跑去瞧人蹴鞠了。
她本是想凑个热闹,没想到遇上了陈三哥。
陈三哥一见谢池春就格外激动,不管身边的人,径直就迎了上来:“阿娇姑娘,你也来看我们蹴鞠吗?”
谢池春见是熟人,笑着打了个招呼,之后又道:“我听说这里时常会有人蹴鞠,便来凑个热闹,怎么,你今日要下场吗?”
陈三哥身边还有两个是当时一块狩猎的,见谢池春问,当即解释:“今儿个我们同人有场比赛,阿娇姑娘来得正好。”
谢池春闻言,笑道:“如此,那我可要瞧仔细了。”
陈三哥笑了几声,随后就将自己身边的好友全部一股脑地介绍给了谢池春。都是家里头有权有势的公子哥,而且谢池春发现,同陈三哥一块玩的,全是嫡子,只是有些上头有兄长,无需他们多费心思,便就成了纨绔子弟这模样。但其实也只是爱玩爱闹罢了,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是不会做的。因是幺儿,家里头的长辈大多都宠着。
今日是两群公子哥比赛蹴鞠。
就算是纨绔子弟,也分阵营,今日和陈三哥比的就是同陈三哥不大对付的,那群人倒也不全是纨绔子弟,里头还有几个有才名的,是因一些姻亲或者乱七八糟的关系牵扯到一起的,领头人谢池春虽然不知道,不过对方家里头,谢池春刚好知晓。
正是沈监副主家那边的嫡系公子哥,字安默。
谢池春对这些人不大了解,也只有在陈三哥以及旁人的态度中,大概琢磨出一个情况来。沈安默是个纨绔子弟,但他有一个会读书、蹴鞠好,还长得好看的表弟,算是才俊,颇得姑娘们欢喜。
虽说是男人蹴鞠,但来看蹴鞠的姑娘不少,大多都是结伴而来,而谢池春瞧了一圈也发现了,陈三哥这边姑娘显然要少许多,来的大多都是这些人家里的姊妹,而反观另一头,因为有几个才俊加入,自然就颇得小姐们的欢喜。
这事,以往陈三哥私下没少憋屈,今儿个却不一样。
“今日阿娇姑娘来了,一个顶她们百。”陈三哥笑呵呵地说,不过知道会给谢池春惹麻烦,因此只是私底下说了一句。
谢池春倒是被说得不好意思了。
瞧着马上就要下场,陈三哥将自己家里头的姊妹拉了过来,让她陪着谢池春一道说说话。
陈小姐早就听说了谢池春有一手扔石子打猎的手法,颇为好奇,拉着谢池春一直说个话不停。
陈三哥同沈安默两群人进了场,一声哨子响起,蹴鞠开始。
谢池春平日没什么机会蹴鞠,但她是会的,底下的人跑了一圈,对这些人的水准她大概就有了数。陈三哥这边,蹴鞠好手明显多于沈安默那边,至于沈安默那边,蹴鞠真正好的,大概就只有他那个叫韩枫的表弟了,韩枫的蹴鞠本事要比陈三哥这边的都好。
不过双拳难敌四手,韩枫踢得再好,也经不住拖后腿的多。
这场比赛没有什么悬念。谢池春在心里这般想着。
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打脸来得那么快,陈三哥这边进了两个球,开第三个球没多久,谢池春就看到韩枫对上了陈三哥,两人交身错过,韩枫成功夺了蹴鞠,与此同时,陈三哥也倒在了地上,面色惨白。
陈小姐原本脸上带着笑,瞧着模样脸色当即冷了下来。
陈三哥受了伤,无法再继续,只好下场,换了旁人上。陈三哥的脸色很不好,黑着脸让人扶着来了谢池春同陈小姐这边。
“还好吗?”谢池春看了一眼陈三哥的脚。
陈三哥见了谢池春,面色稍缓:“没事,休息个两三天就好了。”脚伤没有大碍,问题是今日上不了场。
“他是故意的。”谢池春想了想,开口说。
她懂蹴鞠,自然瞧见了韩枫做的小手脚,蹴鞠踢得好,可是手脚不大干净,谢池春不喜欢这种人。
陈三哥有些讶异:“阿娇姑娘你还懂蹴鞠?”而反之陈小姐已经恼了:“什么意思?阿娇,你说韩枫是故意的?”
几人身边还围着其他的小姐,都是陈三哥那群人家里的姊妹,听到这话都瞧了过来。
谢池春颔首:“那个人手脚不大干净,陈三哥这边蹴鞠的高手显然多过那边,按说应该能赢,但是现在……”对方出阴手,陈三哥这边太吃亏了。
几人正说话间,场上又倒下了一个,同样是在和韩枫抢蹴鞠的时候倒下的。
原本对谢池春的话有些怀疑的小姐们,这会算是信了,哪有那么多的巧合?而且仔细一想,以往和韩枫对上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出过这样的事,只是没有今日这么频繁罢了,以往大多是只伤一个。
陈三哥见自己这方又下了一个好手,气得骂了好几声。
陈三哥这边损失两员大将,而且韩枫打的太凶,陈三哥这边的人有些拘束了,不过一会,场下情形已经大转变,陈三哥这边依旧只进两个球,而反观沈安默那队,已经进了五个。
这个情形下去,必输无疑。
谢池春脑海里开始快速地盘算起来。
陈三哥与她交好,既然遇上了,她的性子自然想要管一管,更重要的是,不管是陈三哥还是沈安默,这里的人都是世家子弟,想查贪污案,她需要自己的人脉,这是一个机会,只是这么一来,她的名声恐受影响。若是以往,她毫不犹豫,可如今有了林慎独,她不得不三思而后行。
谢池春还在迟疑着,韩枫却又进了一个球。
陈三哥气得不行,可碍于身边不少小姐在,硬生生将那些不好听的话咽下去,憋屈地说:“要是有人能帮我赢了那群龟孙子,他就是我陈三哥的再生父母。”
“瞎说什么呢,爹娘活得好好的,什么再生父母。”陈小姐一点没客气地打了陈三哥一下,陈三哥痛得大叫。
原本还在迟疑的谢池春,听到这话,心中坚定下来。
一只野兔子的恩情有什么?若是她能帮陈三哥赢了,名声毁了又如何?陈三哥这些公子哥都会心中感恩她,只要她不对他们家族做什么不好的事,这些人的家里自然也会乐意卖她一个脸。在真正的能力之前,名声,有那么重要吗?何况,她的名声,何时好过?
“陈三哥,蹴鞠,女子可上吗?”谢池春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