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殿更是出过任风截那样的疯子,敢在皇城之中,人皇大阵内挥枪击杀朝廷大臣,没人知道当初任风截是怎么破开人皇大阵瞬间的,但战神殿有人曾经在人皇大阵中击杀过朝中大臣却着实震惊了朝野。
许送明显和传言中战神殿弟子的风格全然不同,善谋略知进退,习惯性地将自己隐藏在痞痞的外表之下,谁也无法猜测他的心思,如果单看外表行为举止这货和不学无术的街头小混混好像没多大区别,谁能想到内地里无论文才武道皆是一时之选,这种低调内敛的人才是最难对付的。
人族王朝能存在至今,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些大宗派在支撑着。人族万千仙家宗门虽不会直接参与战斗,却无时无刻不在威慑着世间万族,谁也无法肯定这些宗门在人族存亡之际会不会出手。
小桥新雨思绪万千,瞬间转过无数念头,一边是自己千万年传承的家族,一边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李淳风。谁都能看出来许送如果要做点什么李淳风必然追随,这小子对这个大师兄的感情绝非只是大师兄那么简单。
眼看着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慢慢站在了家族的对立面,自己该何去何从?
小桥新雨心中百转千回之际,众人纷纷落座,宴会继续进行,言菲若成为了战神殿中一员,在许送的示意下谷青慧亲热地拉着言菲若坐到战神殿众人一方。
不知怎地小桥新雨和李淳风心中同时掠过一陈恍惚,小桥新雨心中瞬间的感觉诡异至极,她有些分不清楚言菲若和自己,总觉得她就是她,她也是她,好像在遥远的过往两人本是同一个。但她就是她,她只是她,她和她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李淳风的心中也是恍惚茫然,自己三岁从梦见神秘女子开悟以后,一直有个女子时常出现在自己梦里,初见小桥新雨他便确定她就是时常出现在他梦里的那个人。
但在谷青慧拉着言菲若走向战神殿众人位置落座之时,望着言菲若的背影,他心中有了一丝动摇,梦里那个人每次与他分别前就是这个背影,形虽有几分差别神韵却一模一样,不过是一身衣服不一样而已。
以李淳风的心神判断岂会有错!
李淳风开始怀疑自己,开始怀疑这个荒谬的世界,究竟她是她还是她是她。
欢声笑语的宴会中众人其实各怀心事,谁都知道今夜之后皇城会迎来一个新的格局,战神殿重新归来,亲密无间光明正大地和天机门站在一起,还有暴风城的女儿、小桥家族年轻一辈中最惊艳的人物、人族第一文修书院的院长小桥新雨。
皇城十大年轻高手,十大才子相信在今夜过后便将重新洗牌,许送无论是武道还是文才都有希望进入前十之列。还有天机少门主李淳风心算之力堪称天下无匹,武道修为又怎么会弱,更重要的是他和许送是师兄弟,虽然不知道这两妖孽的第一任师傅是谁,但可以肯定既然是同门,应该相差不多。
宴会过半场,酒至微醺终于有人壮着胆子提出让许送抚琴一曲以慰众人,一时间所有人都停下了所有动作望向许送,百花楼的万花至一向眼高与顶,但坊间传闻太过于神奇,连她也起了几分好奇心,战神殿的弟子真有如此绝艳?
许送长身而起,朝四方施礼道:“承蒙各位不弃,自当竭尽所能演奏一曲,今晚战神殿迎来一位新成员,许某还是想与她合奏一曲以尽各位雅兴,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言菲若一怔,绕了半天许送还是不肯“放过”自己,盛情难却地款款站起,不知许送又将合奏何曲,怎么合奏。
许送手中一翻,已多了一支长箫,众人望着这从没见过的管状乐器皆是一怔,他们还以为许送将抚琴一曲,谁知许送掌中亮出了从未见过的似是乐器的物件?难不成也是乐器?
小桥新雨和言菲若皆是心中一跳,别人不认识,她俩却是认识的,只是她们彼此之间却不知道对方知道,小桥新雨数次见过李先生以此乐器吹奏,细腻纯净的声音令小桥新雨好生向往,数次想学,李先生皆不传,说此乐器太过于孤寂清冷,他不想自己这个弟子以后也和他一样为孤寂所困。
同样言菲若一直以为自己是李先生唯一的弟子,只不过小桥新雨学的是文,继承的是李先生高绝九天的诗文,言菲若学的却是剑,虽是女儿身自小便有一股战场纵横的男儿豪气,受限于境界修为李先生的剑道她其实也领悟不了几分,即便如此也已经足够惊人了。
言菲若同样见过很多次李先生以此乐器月夜独奏,清冷寂寞的让人心底发慌,她知道师尊心底一定藏有很深很深的寂寞......此时见到许送亮出此乐器,两人目中皆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无论是书籍还是现实,除了李先生之外,两人从未见别人使用过这乐器。
难道许送竟是李先生的弟子?不对!这绝不可能!
几乎是瞬间小桥新雨和言菲若便否定了心中所想,许送虽然诗文意境高远,却仍不及李先生之凌霄千古。
而且李先生诗剑双绝,言菲若得了他剑道传承就绝不会改换门庭去学别的兵器,因李先生的剑道之浩瀚常人穷百年之力也未必能领悟哪还有精力去学别的兵器,许送学的却是枪,战神枪。
许送目注言菲若:“如果不介意,许某意欲和姑娘合奏一曲你方才演奏的秋水长天,不知意下如何?”
任何一种乐器的演奏水准万花至都不是皇城之中最好的,但论音律鉴赏能力,万花至若认第二皇城中只怕无人敢认第一,以她见识之广,也没见过许送手中那件奇怪的乐器,这件源自地球的乐器,在这个世界并不存在。
那位来历成谜的李先生几乎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演奏过任何乐器曲调,小桥新雨和言菲若两人能有幸见到,只不过是这两人都曾经受教于李先生座下。
看着许送取出这支只有师尊才会吹奏的乐器,言菲若的眉梢微微挑起,恭敬地朝许送一礼:“请指教!”话毕曼妙身姿忽然流云般掠起,轻灵地落在歌舞台中,万花至与言菲若合作已久,心有灵犀挥手间早有侍女端上清水白绢供言菲若洁手之用。
当着上千人的面洗手换成任何一名年轻女子只怕都会有几分不自在,言菲若却神态自若,洗手的神情专注而肃穆,仿佛在做着一件神圣之事,将自己一双白皙修长柔若无骨的手洗得干干净净后,取过洁白胜雪的手绢擦净后在犹未撤去的古琴前盘膝坐了下来。
人一落座,空灵气质升起,言菲若气质随之一变,刚才还是仗剑飞舞的武者,这一刻却成了气质空灵的乐者。
许送手持琴箫,一步一步规规矩矩地走入歌舞台,他便没有学言菲若那般一跃而入,他故意为之就是要告诉一些人,她以后就是战神殿门中弟子了。
战神殿离开京城千年,皇城背后的庞大势力犹不敢对未曾修行的普通弟子直接下手,更何况现在战天野的亲传弟子来到了皇城。有了战神殿这重身份,言菲若以后就安全了,只是明面上无人敢对她不利。
许送进入歌舞台后,双手微举,眼神却在下垂,声音有几分低沉:“许某自幼喜箫,只是最早教我箫的那位老人早故,这一曲也敬他老人家。”
闻听许送之言,李淳风心底一阵恍惚,他当然知道最初教大师兄乐器的那名老人因任务失败,最终死在异国他乡,那可能也是许送唯一发疯的一次。
许送不顾军令万里追击手刃一十七人,若非许送以往战功太过彪悍,功劳实在太大哪还有命在?纵然如此许送也付出了六个月的苦役,收回七枚最高荣誉的奖章。
也只有李淳风听懂了许送话中的意思,这一曲除了敬那位老人家之外也隐晦地在告诉自己,从此之后言菲若就是战神殿的人了,自当全力护之。
众人微微一穆,原来这乐器称之为箫,以许送此刻的神情判断那位老人与他关系匪浅,也由此看出这家伙不羁的外表之下却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
言菲若从未与人合奏过,但她不止一次听过李先生吹奏,微微示意许送先开始,许送却打出一起开始的手势。
言菲若微微一笑,极好地掩饰着内心的震撼和期待,古琴自三万余年前传承之今,向来都是独奏,从未听闻合奏之事。只因琴音线清淡舒远,与其他乐器合奏很容易被其他乐器声音盖过。
言菲若纤手微拨,落指轻柔闲静空灵,清亮明晰的泛音跃然而起,众人为之一静,几乎是同时,圆润空幽的箫声随之而起,丝毫未夺琴音之清晰,反而隐隐将琴声从水底托出水面一般,使得众人眼睛一亮,原来两者合奏竟能如此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