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姨娘喘了两口粗气。
腹中的剧痛好像有一只大手在她小腹搅个不停，每一根小肠都一节节断开一般。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要忍着肝肠寸断之痛。
额头上的冷汗把她浇的湿透，活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她缓了缓，继续道：“不成想奴婢是个没本事的，这么多年，竟没找到半分报答大小姐的机会，反而给大小姐添了不少麻烦。”
“奴婢对不起公主，对不起大小姐。”
两句对不起，月姨娘说的挖心掏肺，眼底浓浓的愧疚如同漾开的水波纹，层层叠叠的笼罩在整个眸底。
泪水与冷汗混在一起，大滴大滴的落在床榻上。
偏她有苦难言，不能对大小姐多说半个字，只能克制隐忍的替江子婉跟大小姐道歉。
月姨娘的模样，令在场之人无不红了眼圈。
一辈子忍气吞声，与人为善落下的好人缘，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连一惯讨厌江子婉母女的橙儿都哽咽了一声，不舍得望着月姨娘。
三小姐忘恩负义，但月姨娘其实还不错，一直以来对她家小姐还算真心，就这么死了，多少令人难过。
从小伺候在月姨娘身边的黄儿更是泪水滂沱。
唯独江子鸢目光冷了下来，她听出月姨娘的言外之意，目光与月姨娘交汇。
月姨娘这是猜到了她下毒的目的，想一命换一命，用自己的死，换江子婉的一条生路？
视线交汇的瞬间，两人心知肚明。
月姨娘满是哀求的看着她：“奴婢死不足惜，大小姐不必难过。”
“奴婢只是放心不下婉儿，临走前想腆着脸求大小姐答应奴婢一件事……”
她语气很急，生怕喘气的功夫，会遭到大小姐的拒绝，迅速道：“奴婢在绥远老家有个表哥，他儿子刚考上秀才，是奴婢为婉儿选的良配，望大小姐顾念……”
“姨娘？您说什么？”不等月姨娘说完，江子婉便浑身一颤，惊声打断道：“您要把婉儿嫁到绥远？”
她堂堂相府三小姐，姨娘竟想把她远嫁到绥远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望大小姐成全。”月姨娘重重叩首。
只有这样，婉儿远嫁绥远，再也伤害不到大小姐，也不会留在大小姐面前碍眼，大小姐才有可能彻底消气，原谅婉儿。
也只有大小姐答应这个请求，婉儿的命才算真的保了下来。
月姨娘心如擂鼓的等待大小姐的回答。
可惜，等来的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只听江子鸢轻笑一声，上前搀扶起月姨娘：“姨娘不必如此悲观，你的病我见过，知道治疗方法，何况，婉儿一片孝心，深夜将我请过来，为的就是救姨娘一命啊，难道姨娘对我的医术没有信心吗？”
月姨娘面色霎时间灰白一片，颤抖着望向江子鸢。
大小姐终究不肯原谅婉儿。
江子鸢勾唇一笑：“何况婉儿一心救母，只要能救姨娘，婉儿做什么都愿意，就是阎王爷也会被婉儿的诚心感动的，对吧婉儿。”
江子婉狠狠点头。
月姨娘心急之下，竟然眼前一黑，昏死在床上。
江子鸢不再耽搁，对江子婉道：“这解毒之法，既然叫以毒攻毒，自然是要受些苦头的，需要取人的鲜血为引，混以辣椒素为媒，喂月姨娘服下，毒才得以解除，黄儿，取辣椒来，越辣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