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记事开始，我姥姥就是我爸妈在照顾。\n我爸妈出钱出力，可姥姥对我们家还是横眉冷眼，去年甚至把我们家用来还贷款的钱都骗走给了几个舅舅。\n我一气之下带着爸妈去了城里。\n谁知道年刚过，大舅就上门哭天抢地，说姥姥病了，一定要我们家拿出十万块来给姥姥治病。\n我自然不可能答应，他们的骚扰却变本加厉，我妈妈甚至被他们害进了医院。\n好笑，在我雷区蹦迪，那就等着被炸死吧。\n1\n我叫白辰，从我记事开始，我就一直跟爸爸妈妈住在我姥姥家。\n姥姥家一共有六个孩子，我有五个舅舅，我妈妈是最小的一个孩子。\n除了逢年过节之外，舅舅们从来都不会回我姥姥家，我爸妈不但要照顾姥姥的一式七局，还要在外面打工补贴家用。\n但即便是这样，我的姥姥也从来没有对我爸妈有什么好脸色。\n从小到大，我听到姥姥对我妈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n“你是女的，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你不是这家的人，但是你必须担起你那几个舅舅的责任，因为你是女的。”\n我哪几个舅舅也受了我姥姥的影响，逢年过节回家之后，对我妈颐指气使。\n他们嗑着瓜子看电视的时候，我爸妈带着我在厨房给他们做饭。\n他们的小孩穿着新衣服在外面放炮的时候，我却得和我妈一起，出力他们吃剩下的残羹剩饭，给正在打麻将的他们甜茶倒水。\n我也问过我妈妈为什么不干脆离开这里，把我姥姥交给我那几个舅舅。\n但是我妈却说，她走了的话，我姥姥就没人照顾了，还是她照顾得比较放心。\n姥姥又一次停了我的这个问题，用手里面的毛衣针狠狠戳着我的手心教育我道：\n“小娃娃家家的，说什么呢！你长大了你也得回来接你妈的班！你那几个舅舅都是本家人，人家都是有自己的事业的，都忙得很！你懂什么？”\n稍微大了一点，我就知道，姥姥在说谎了。\n舅舅们根本就不是在外面打工。\n他们合资在村子里面开了一个厂子，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赚来的钱全都被他们在外面花天酒地花掉了。\n就这样他们还不满足，姥姥的养老金每个月刚一下来，就被他们借走了，有时候，甚至还要朝我爸妈伸手。\n自然，这些钱他们一分都没有还过。\n从那时候起，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走出去。\n我很感谢我爸妈，他们没有听姥姥想要把我留下一起照顾她的意见，坚持把我送上了大学。\n现在，我在城市里闯下了一番事业，有了自己的公司，便想着让爸妈过得好一些，这些年他们过得太苦了。\n不过妈妈却不愿意离开老家，他担心离开了姥姥没人照顾。\n我实在是说不过她，于是就给她打了二十万，想着让他们在村里另起一栋屋子，也能住的宽敞舒服一些。\n可两个月后，我妈的一通电话却彻底让我愤怒了。\n2\n“儿啊，你忙不忙啊？”\n我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小心翼翼的，像是在害怕我生气。\n“没事啊，不忙，怎么了？”\n我刚开完会，一边收拾这东西，一边问道。\n“是这样的，之前你不是给妈打了二十万建房子么，但是前段时间，你大舅病了，一家人急坏了，求到妈头上了，你姥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就……”\n妈妈小声说着。\n“你借了？”\n我心里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只觉得火气一波一波往上涌。\n这不是我这几个舅舅第一次装病骗钱了，每次都装的跟真的一样，甚至从医院的护士哪里专门买来病历用来骗人。\n想来这次也不会意外。\n“……嗯，我也没想到，他们是……”\n妈妈沮丧地说道。\n看来舅舅他们果然又在骗人。\n“好了妈，你不用说了，没事的，我现在就回去，等我回去再解决。”\n我深吸了一口气，安慰着妈妈，同时用最快的速度订了票。\n我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不管这笔钱要不要得回来，我都必须把爸妈接到城里来。\n至于我姥姥？\n帮着儿子骗亲女儿钱，我管她干什么！\n3\n我到家的时候，一推门就看见一大家子人都在，门口已经围了不少好事的村民了。\n可这么一群人都坐着，唯独我爸妈是站着的。\n只听我姥姥拍着大腿说道：\n“诶呦造孽啊，你们说说，我就是给自家儿子治病拿的钱，我做错了什么？就为了这么点小事情就要和亲妈翻脸，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n大舅在一边帮腔：\n“对啊对啊，最毒妇人心，你哥都病了，才拿二十万，还不情不愿的，你说说，这还有一点亲人的样子吗？”\n他那精神抖擞的样子，哪里像是有一点病的？\n我妈小声说：\n“可那是我儿给我盖房子的钱，你们不能……”\n姥姥激动了起来，她锤着椅子扶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n“嗨呀！小孩子懂什么？你住在这里挺好的，给你钱盖房子就是浪费，你哥他们厂子里面啥都要钱，你咋就不知道心疼呢？”\n“再说了，你家的儿子就是个外姓，又不是咱们家的人，你老护着干什么？到最后还不是得出去便宜了别人？”\n妈妈还想争辩什么，我二舅已经站了起来，不由分说就抓住我妈的手，往外面拖，嘴里还骂骂咧咧：\n“一个外人要什么钱，你就住妈家照顾妈行了呗，钱我们更有用。”\n爸爸看见他动手，想上去阻拦，结果三舅也已经站了起来，一把把我爸推了一个趔趄。\n我再忍不了了，迎面走上前一拳砸在二舅的鼻子上。\n他被突如其来的一拳砸懵了，松开我妈的手跌跌撞撞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n三舅见状，也想上来抓我。\n我从包里面抽出了路上买的甩棍，啪一声甩了开来，用带着电流的棍头指着三舅：\n“你再敢动我爸妈和我一下，你信不信我下一秒就把你电得尿一地？”\n看着甩棍头上缠绕的电流，三舅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n姥姥拍着大腿，像哭丧一样嚎叫了起来：\n“造孽呀！真是造孽呀！看看你们养的孩！什么东西！”\n我眯着眼睛把甩棍转向了她：\n“你说造什么孽？真造孽的不是你这个老登？看看你生的什么好大儿，还帮着你儿子骗我妈的钱，老东西，现在就还钱，不然我就报警。”\n姥姥明显瑟缩了一下，不要脸的也怕我这种发疯的，她的声音一下子小了下去：\n“换不了了，钱都已经治病了，一分都不剩下了。”\n大舅也赶紧掏出了一张医院病历：\n“对对对，都治病花了，没剩下了。”\n我冷笑道：\n“治病花了？好啊，那发票呢？哪个医院看的病？开的药方呢？”\n大舅一下子张口结舌了，连这张病历都是假的，他哪里来的发票？\n我摸出了手机，当着他的面拨了110：\n“没有是吧，那就是诈骗了，二十万，够你进去住几年了。”\n说着，我就作势要按下拨号键。\n姥姥立刻就急了，她是绝对不能看着自己儿子坐牢的，她赶紧跳下了椅子，伸手挡在我眼前，阻止我继续打电话：\n“外孙啊，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你说嘛，要咋办，只要不报警。”\n哼，一家人？骗钱的时候不说一家人，对我爸妈动手动脚的时候不说一家人，现在一看我腰报警了，和我扯上一家人了。\n谁和你们一家人？\n我一把推开她，把玩着手机说道：\n“怎么办？好办，私了呗，欠钱还钱，没钱打借条，利息按银行贷款的算。”\n妈妈轻轻拽了拽我袖子，有些为难：\n“儿，要不算了吧？都是一家人。”\n我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我理解我妈他们这一辈人的思想。\n在他们看来，家庭关系大于一切，就算是家庭不和，也不能因为这些事情闹得看起来这么僵，更不能搞出来欠条这种东西。\n姥姥他们一家一听我妈这么说，脸上都是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n在他们看来，只要我妈发话了，我还是会听话，他们还是能够继续压榨我妈。\n但是我是不会让他们得逞了。\n我对我妈说：\n“妈，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那次不是前脚刚保证完，后脚就又骗？这些年你上的当还少吗？我这次回来除了要钱，还有就是要带您二老去城里面住，省的在这里受气。”\n一听我这话，大舅他们顿时急了，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n“怎么能这样呢？翠兰可是我们家的主心骨，只有她能照顾好你姥姥啊！”\n“翠兰，你可不能走啊，我们家都离不开你啊！”\n“是啊，你不能听你家这个毛头小子的话，他这是破坏家庭和睦啊。”\n我冷着脸一瞪眼：\n“吵什么？你们想说话，行啊，还钱！”\n几个舅舅一听我说还钱，一个个像是霜打的茄子，都闭上了嘴巴。\n哼，一群废物这时候还想着pua我妈。\n妈妈脸上的表情很为难。\n一方面，她确实已经对这个家彻底失望了。\n可另一方面，从小被灌输的传统思想让她觉得这是不应该的。\n这时，爸爸捏了捏妈妈的手说道：\n“翠兰，孩子一片孝心，咱们就去吧，咱们照顾了这么久，你的几个哥哥也该出出力了。”\n有了爸爸的劝说，妈妈终于没再坚持，闭上眼，轻轻叹了口气，答应了我的提议。\n我们走的时候，几个舅舅百般阻拦，甚至趴在了我妈的行李箱上。\n我一咬牙，干脆什么都不要了，反正去了城里，我什么都能给他们买，没必要带着这些破烂。\n自然，他们的借条我也全都抓在了手里。\n虽然我知道对于他们这帮老赖来说，多半这个钱要不回来，但是我得留下一分能制衡他们的证据，省的他们再发癫。\n4\n接爸妈回到城里面之后，很是消停了一段时间。\n爸妈和小区里的人混熟了之后，每天都红光满面地出门下棋，跳广场舞，日子过得有滋有味。\n我们甚至都已经忘记了姥姥那一家子。\n我打心眼里面盼望着，干脆就这么断了，他们最好别再联系我了。\n但是事与愿违，但年初一晚上，我们家门铃忽然就被人按响了了。\n我本来以为是邻居来串门了，高高兴兴地起身开门。\n结果门一打开我就愣住了。\n大舅穿着一身破棉袄，手里面拎着两袋烂水果，正站在门口冲我一个劲地讪笑。\n我没给他好脸色，当场就像把门关上。\n结果大舅却发挥了死皮不要脸的精神，硬生生地塞进来半个身体，冲屋子里面探头探脑。\n我用力推着他：\n“你干什么！这是私闯民宅，你不出去，我就报警了！”\n大舅对我的叫喊浑不在意，他一眼就锁定了正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