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修为彻底稳定在练气四期巅峰,已经是两月以后了。
这段时间,每隔几天,慕容蘅都会拿着云娘的身份牌出去,在贡献殿的广场上摆摊卖符箓。摆摊的时候,还会拿着云娘去藏书阁借来的书看。
正直下午,阳光热烈,对广场上的一众修士却没有任何影响。慕容蘅在广场上铺了一张半旧的垫布,上面摆了自己出售的符箓。这个摊位,在这广场上不是最热闹的,也不是最冷清的。
一个黑衣男子,低头在摊位上不停打量挑选着。男子身段瘦削颀长,背上的长剑用玄铁打制,重逾千斤,背在他身上却显得尤为轻松,似乎背上的不是重剑,而是一根树枝。狭长的眼,眸中一片冷漠,高耸的鼻梁,淡薄的唇色,俊朗的脸冷若冰霜,似乎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慕容蘅仔细打量了这个男人。她已经碰见他好几次了,每次都是一席半旧黑色法衣,鞋底更是永远都是风尘仆仆的痕迹。看得出这是个经常出宗门执行任务的弟子,相貌年轻而英气,但修真之人的外貌年龄是最作不得数的。练气六层的修为,在广场上属于中等偏上水准,但不值得拿出来一说。
宗内弟子上万,苦修的修士也不少,然而这个男人还是吸引了她的注意。也许是他努力倔强的精神感染了她,让她想到前世为了改善自己和母亲地位,昼夜不停学习符箓的自己。
选了几张冰箭符,这是慕容蘅这几天才拿出来卖的,属于偏上等品质,威力不错。又拿起两张瞬移符,这种符由于是低阶符,瞬移位置最长不过十米,只能用来躲避临时一击,而且对手若是筑基期,能提前感受瞬移波动,这又大大限制了符箓的使用范围。
黑衣男子皱着眉,思索片刻,还是没有放下这两张符。慕容蘅瞧见他的神色,知道他是对这张瞬移符的品阶不太满意。她沉吟片刻,道:“我这里有两张高阶的瞬移符,瞬移距离能达到七八百米,但是要两块中品灵石,你要么。”
男子抬头望了慕容蘅一眼。符箓店内的符箓不一定比这摊上的品质好,价格却贵上不少。只有这女修所卖的自制符箓,便宜而且特别好用,好几次都救他于危难之中。
“好。”说罢,便从储物袋内拿出了两块中品灵石。
这对慕容蘅来说,不过是个插曲。实际上,她这些日子随着制符熟练度的回归,她每晚上都能绘制出五张下品符箓和一张中品的符箓。上品的符箓也绘制过好几张,这种符箓在云浮宗内只有长老才能制作,她不敢暴露。因此,主要还是卖下品符箓,以及私下卖一些中品的简单符箓。
曾经,她最担心有人一直暗中监视,自己这一手符箓手艺被人看出破绽来。时间一长,也慢慢放下了。这具身体的魂力天赋是可以看出来的,于符箓上的天赋也能说得通,更何况,还有这么多时间的缓冲。
许多事情,当你放下防备的时候,它就会迎面给你一个痛击。
这天,慕容蘅采买符纸回来,在院内就遇到了一个人,当初将原主送回来的人,同时也是慕容宏的属下。慕容宏的这名仆人叫做卫鹰,一副中年护卫的扮相,拥有筑基巅峰的修为。在慕容蘅进院子后,他便立刻出现在人前,也不知道在这里到底隐藏了多久。
见到他,慕容蘅心中一紧,随即又恢复了自然。思绪却不由自主回到了记忆中的那天。
实际上,以原主的智力,是不足以理解当时所历经的残酷的。因而当时慕容宏和其他两位长老,为了转移诅咒顺利,也并未将慕容蘅的五感封闭,只是禁锢了她的身体。虽然原身不懂,但那份痛苦,以及清清楚楚的对话,都映在了她的脑海,江蘅来后,才能第一时间知道发生了什么。
现在这人来此……慕容蘅思索着他的来意,同时悄悄拿出储物袋内最好的一张瞬遁符,准备一有问题立刻便逃。
“蘅小姐,在下卫鹰,咱们之前见过的。”卫鹰眼神带着质疑的望着慕容蘅道。他作为慕容宏的心腹,自然是知道慕容蘅的事情的。听说慕容蘅开了智,他也特别惊讶。
“是你!……你来干什么?”
“蘅小姐,之前还未自我介绍。在下是大长老座下的执事,小姐可以称呼我卫执事。在下奉大长老命令,请小姐随我去面见大长老。”
见此人没有来势汹汹,慕容蘅松了口气,脸上挤出向往的神情,道:“大长老……是爹爹吗?听云姨说,是爹爹找人治好了我,还让我也能和别人一样开始修炼了。”
这正好是卫鹰当初带着原身时说的借口。
“我醒来后,就没有见过爹爹了,他为什么不来看我。”现在的她也不过才十五六岁,对于动则成百上千岁的修士来说,真的只是个孩子。说出这番抱怨的话,也一点不违和。
卫鹰的质疑少了些,但脸上依旧是一片冷漠。
“大长老身为长老之首,公务繁杂无法脱身,所以嘱托在下来带小姐去见大长老。想必大长老也十分想念小姐。”
长得一脸正直,说起谎话来面不改色。慕容蘅心中冷笑,对着卫鹰点了点头。
她难道还有拒绝的权利吗?
临行前,卫鹰嘱咐道:“大长老是宗门长老之首,你在外要称呼他为大长老。”
慕容蘅点头,给外出的云娘留了张字条后,便跟着卫鹰乘他的飞剑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