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州失声：“什么？！”
他回过神来暴怒：“慕御白，你什么意思？”
慕御白浅笑从容：“没别的意思。我说的是事实。”
陆云州怒了：“什么事实？分明是……分明是你出的馊主意。”
慕御白疑惑：“馊吗？刚刚想到的，新鲜的很。”
陆云州气得俊脸更加阴郁了。
陈娇在旁边咬牙盯着我们。突然，她说：“可是那六百万是叶小姐转帐给秀木公司的吧？”
童童说：“那钱是我借给婉婉的，怎么你有意见？”
这下陆云州和陈娇两人都无话可说。
我心中很痛快，但心知陆云州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果然陆云州冷冷看着我：“叶婉，反正要上法庭了，钱的事你就扯吧，看法官相不相信你。”
我冷冷说：“好的，法庭见。至于钱的事，陆总还是先想想自己怎么办吧。据我所知，现在的陆氏是拿不出五个亿现金的。”
陆云州闭嘴了。
他对陈娇说：“我们走。”
慕御白不冷不热说：“奉劝陆总一句话，亏妻者百财不入。”
陆云州脚步僵住，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愧疚。
我心猛地跳了跳，脑子有什么一闪而过，似乎是自己从前那卑微而疲惫的心情。
陆云州终究什么都没说地带着陈娇离开。
……
谭晶晶看着慕御白和我，微笑：“慕总和叶小姐真是一对璧人。”
我不好意思：“多谢谭大师刚才的维护。”
谭晶晶微笑：“以后就叫我谭姐吧。对了，慕总提醒得对，这个时候你得合法规避被分割财产的局面。”
她说着失望摇头：“我一直听说陆氏的陆总是个商界天才，可现在才发现他不过如此。”
慕御白对谭晶晶说：“拿我的一份给童小姐吧。”
我动容：“御哥哥，其实可以等官司打完了再说。或者我可以不投的。”
慕御白摇头：“小傻瓜，商机不等人。”
我想了想：“好，我和童童回去商量。”
接下来和谭晶晶的聊天就轻松许多。她甚至送了我一件做工和款式都很精致的裙子。
按着谭晶晶在服装界的风头，将来出自她亲自设计和裁剪的高定衣服肯定万金难求一件。
离开秀场告别了童童，慕御白打算带着我去吃饭。
在停车场，我正准备上车。
不远处一辆车的车门打开，陆云州朝着我走来。
我下意识缩了缩想赶紧上车。
陆云州神情复杂对我说：“婉婉，谈谈。”
我看向慕御白。
他下了车走到陆云州面前，神情从容：“陆总，一直纠缠不是绅士风度。有什么事可以找律师谈。”
陆云州冷冷看了他一眼：“撬人家墙角更不是君子所为。”
慕御白似笑非笑：“那是陆总不珍惜。”
陆云州脖子上青筋暴起，恼羞成怒：“慕御白，我是不是得罪过你？为什么你一直针对我？！”
慕御白摇头：“你并没有得罪我。我也不是针对，就纯粹看你不顺眼。”
陆云州：“……”
我：“！！！”
我赶紧让慕御白进车里。
这天再聊下去就要打起来了，而且我有预感陆云州很有可能不是慕御白的对手。
我问：“你想谈什么？”
陆云州阴郁盯着我：“叶婉，你从前不是说很爱我吗？这么快找到下家，该不会是从前就和姓慕的暗中勾搭了吧？……”
我想也不想一巴掌扇了过去。
陆云州一把抓住我的手，冷笑：“急了？”
我气得笑了：“我刚才真不该让御哥哥进车里，不然现在扇你的人就是他了。”
陆云州放开我的手，冷冷说：“废话不多说了。叶婉，闹到法院终究让人看笑话。五年的夫妻我不想闹到这个地步。”
这是要和解？
我收起愤怒的情绪，问：“你想怎么做？”
陆云州想了想，眼神复杂：“你的东西都还给你……只是给我时间。”
我吃惊。我没想到一向看起来很硬气的陆云州竟然愿意什么都不争还给我应得的。
我沉默了：“好，你要多少时间？”
陆云州烦躁扯了扯领带：“我不知道。得让财务去统计下……叶婉，我没准备好。”
最后一句他说得极其黯然。
我心里一抽。
我看向陆云州。他的眼睛有红血丝，眼脸下隐约有青紫。
其实他也不好过。这个认知闯入我的脑海，不知怎么的我竟然有片刻的心软。
陆云州见我不说话，压低声音：“叶婉，我真的没有准备好。”
我问：“没准备好什么？”
陆云州眼眶似乎更红了。他迅速低头，不让我看出他的异样。
“没有准备好……和你分开。”
他别过头，烦躁地拿出烟来抽。
我看见他打了几次火都打不着烟。最后，他恨恨把烟丢在地上碾碎。
他深吸一口气，直视我：“和解吧。我尽量把欠你的都给你……只是给我时间。”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我失忆后第一次看见陆云州低下高傲的头颅，求我给他时间和机会。
两人相视无言，千万种情绪涌上心头。
我最终点了点头：“我会和胡律师商量。胡律师会给你打电话……”
陆云州听了脸上并没有多少轻松。
他欲言又止。
我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的话……”
陆云州想了半天，低声问：“他对你……好不好？”
我以为我自己听错了：“什么？”
陆云州看向不远处慕御白的车子，重复问了一遍：“他对你好不好？”
我慢慢点了点头：“好，很好。”
陆云州神情像是要笑又像是要哭。
他深深看着我，眼底的神情竟然令我难过。
他低声说：“婉婉，婉婉……陈娇的事，对不起……”
我深吸一口气：“陆云州，别说了，快别说了。”
陆云州却固执地说：“我应该一开始就拒绝她的。是我的错……我太自负……我以为你永远不会离开我。我以为跨过那条界线没事的。”
我眼底聚集了水雾。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想哭。
陆云州继续说：“今天童童说的话我听进去了。当年我其实知道你非常爱我，做了很多很多事……”
我摆手：“别说了。陆云州，现在说这个没用了。”
我转身要走。
陆云州想拉住我又颓然放下手：“我知道没用了。只是，……我只是想说对不起。陈娇的孩子，我必须负责。”
原来如此。
我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