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叶点头，身形一动，掠过高墙而去。
“其余密卫的事情他没有问？”云幽趁此机会与洛清欢了解青叶情况。
洛清欢愣了下，点头，“之前，他好像是想问我来着，后来我骗他说雷公公已向皇上汇报他们任务失败，他就没有再提起此事。”
想到青叶在地窖里躲了一个月的时间，洛清欢唇角不由又翘起。
“这算不算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呢？”
云幽失笑，“还真是。”
一直抓不到青叶，他也心焦。
就在前几日他还给宫里的宁美人传消息，让她留意一下皇上那边的动静，看是不是青叶绕过了他的封锁进了宫。
他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青叶是个憨的。
“云幽！”
洛清欢望着他，“谢谢你。”
她知道，他是故意让她给青叶上药的。
云幽抬手，修长的手指竖到唇边。
洛清欢住口，雨声哗哗。
青叶穿过雨幕掠过高墙落下，抬手指向后边，之后在红漆圆柱上写：药园。
“走，去药园！”
药园一眼就能从头看到尾，整整齐齐的分成了十六块，每块种植着不同的药材，有的甚至上面还搭着雨棚。
可即便有雨棚的那几块药畦，也简陋的根本藏不了密室。
云幽看向洛清欢，无声询问，看来密室是在地下了，有办法吗？
“若在平日，肯定没有，但今日，天公作美。青叶！”
洛清欢看向青叶，“你寻一个高处，看看这个药园何处积水最少？”
青叶点头而去，片刻回来，指向有雨棚的最西边的一畦菜地。
洛清欢仔细打量了一番雨棚，抬腿一脚踹向支着毛毡的柱子，咚！
青叶身形骤然一动，将云幽扯向一边，雨棚正中无声裂开一个洞口。
不用洛清欢吩咐，青叶便跳了下去。
“你在上面等着。”
云幽看向洛清欢。
洛清欢摇头，“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万一下面再有机关呢？”
云幽没有再推辞，扶着洛清欢下去。
下去之后只有一条甬道，甬道尽头便是一个大厅，大厅四壁摆着一排排的架子，架子上放着各种各样的药材。
“看来江成春走的很匆忙。”
云幽打量着架子上的药材道。
“郡主！”
青叶白着脸过来，抬手指了指大厅最里边的一条小道，之后眸光四处乱转，寻找可以为洛清欢写字的东西。
你在这等着。我去看一眼。
云幽看向洛清欢无声交代了一句，走进了青叶适才出来的小道。
片刻后出来，一向云淡风轻的脸上酝着一层薄薄的怒气，“里面是药人。”
“什么是药人？”洛清欢诧异。
“有些药效果未明，有些毒，下毒的分量不同，出现的症状也会不同，为了分清这些，必须有人来试药。
通常大夫都会找一些小动物，甚至死囚试药，但也有一些无良大夫会抓一些人专门试药，这些人就是药人。
你还记不记得王珍儿？”
洛清欢点头。
她记得，她是艾春华的娘子，当日要与艾春华和离，艾春华不同意，长公主让人写下了北齐第一份放夫书。
她与艾春华还有一个女儿叫妞妞，当日她就是为了妞妞，诓骗了长公主。
“她在里面，怕是已经不行了。”
洛清欢双眸撑大，“那她女儿……”
“也在。”
洛清欢快步往那条小道而去，小道很窄，最多只能两人并排经过。
小道的两边是一个个的房间。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洞穴。
巴掌大小的洞穴。
一个成年男子在里面站都站不起来，只能坐着，躺下还得蜷缩着腿。
就这样巴掌大小的洞穴里塞的都是人。
这些人骨瘦如柴是常态，有的脸上全是斑点，有的身体残缺不全，有的明明很年轻却满头白发……
最里面的一个洞穴里塞着王珍儿和一个小女孩。
她记得那日在九虹寺见到王珍儿的时候，她虽被打的鼻青脸肿，却也能看出年纪二十几岁。
可现在，若不是之前云幽提醒她，她绝对认不出眼前这个垂垂老矣的妇人是王珍儿。
她一头花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和老人斑。
“洛大小姐！”
她看到了洛清欢，挣扎着想要爬起，试了几次却没有成功。
还是身边的小女孩连拖带拽使出吃奶的力气将她撑起。
她半坐在地上半靠在小女孩怀中，乱糟糟的花白头发已触碰到洞穴的顶端。
“洛大小姐，求求你，救救我的妞妞。求求你！来生，做牛做马我报答你。”
“你怎么会在这里？”
洛清欢诧异，抬手摘下头上簪着的银簪插入洞穴门上挂着的铁锁。
“当时所有人都担心鲁班盒爆炸，没人注意我，我就悄悄溜走了。我带着妞妞正准备逃出城，没想到碰到了那个恶魔。”
想到这些日子的经历，王珍儿悔的肠子都青了。
“你是说江成春？”
“不，银朱。洛大小姐，我知道你是个大好人，求求你，让我的妞妞去给你做丫鬟吧，你别看她小，她什么都能干的。”
“娘！妞妞不要大小姐，妞妞只要你，妞妞不要离开你。”
小女孩瘪着嘴开口，奶声奶气的。
“胡说！以后……”
“我不会管她的，她是你的孩子，她以后还是你来照顾吧。”
洛清欢起身，看向身边站着的云幽，“她能救吗？”
云幽缓缓摇头，毒已入心，无药可医！最多能撑到明日早上。
“若他父亲还在世，你可愿让他父亲照顾她？”
云幽看向王珍儿。
王珍儿一愣，“她爹死了。”
“回答我的问题。”
王珍儿点头。
“我会达成你所愿。”
云幽扶住洛清欢，“我已经让青叶去找沈大人，这些人应该都是云州百姓，或许他们还能与家人团聚。”
用了整整一夜的时间，这些药人才妥善处置完毕。
大多数人的生命已所剩无几。
甚至还有两个，被救出的第一时间选择了咬舌自尽。
“你去睡一会吧。”
云幽看向陪着他忙了一晚上的洛清欢。
洛清欢还未开口，潘笑叩门，“郡主，蓝府的蓝大小姐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