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身份的？”
夜流光有些好奇。
云幽莞尔，“我从小就知道啊，师父并没有瞒我，父皇、母后每年也会偷偷派人来看我。”
“可是……”
夜流光迟疑。
“你是想问为何我没有回东陵？”
云幽轻笑，“最开始是因为害我八个哥哥夭折的凶手还没有找到。后来，那人一直没有动作，假的九皇子一直活的好好的。父皇、母后便想让我回去，是我自己不愿回去。”
“为何？”
“因为北齐比东陵强大。而我，想要改变这个境况。”
云幽看着夜流光，“我想将北齐的能工巧匠请到东陵，奉为座上宾。
我想将北齐的大儒、有志之士请到东陵，让他们大展拳脚。我想将北齐厉害的政策、技术学会，再教给东陵。我要东陵比北齐强大！
而现在，我不想回去的原因又多了一个。我想和她在一起，我想为她遮风挡雨，和她一起到白头。”
夜流光静默了。
忽然也明白了，为何一座银矿他说舍弃就能舍弃。
不是他别有阴谋，而是他真的没有看在眼里，他要的，何止是一座银矿。
“你们东陵要对北齐用兵？”
云幽摇头，“以后不好说，但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北齐虽已经烂了，但还不够烂。等它足够烂了，我不介意顺应民心。”
“难怪你的目标会和我们一致。”夜流光认真了神色看向云幽，“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郡主的身份？”
“是！从看到她那神鬼莫测的机关术我便对她上了心，后来见她轻车熟路进了瑶光殿，又拿出那方紫檀瘿木琴印，我隐隐便有了这个猜测。
所以，我向你打听了她的喜好，她果然很喜欢吃桃花酥。”
“你竟是那个时候就知道了。”
夜流光苦笑。只是几个照面，他便认出了她。
他轻叹了口气，冲云幽拱手，“以后，拜托你照顾我家殿下！”
“不用你拜托！她是我的责任。”
“这样最好，”夜流光眸光骤然一凛，“还有一句，倘若你敢负她，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夜流光绝不会放过你！”
“好！”
夜流光大步而去。
他输的一点都不冤。他竟是那么早就认出了她。
梅子苑中，洛清欢刚刚安抚住哭的眼圈红肿的枕月，抬头就见夜流光进来。
“好了，快去洗把脸，给我做好吃的吧，我都快饿死了。”
洛清欢推着枕月向外而去，又招来枕秋和冬露，“你们也去帮忙。”
打发走三人，她才坐下，长出了口气，招呼夜流光坐下。
“什么事？说吧。”
“殿下！我想现在就去姑墨，趁皇上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将骨灰送去姑墨，之后再回姑墨城。
皇上短时间内应该自顾不暇，也没有时间召我入宫。”
“现在就走吗？你才刚来。”
洛清欢有些不舍。
“皇城离姑墨又不远，殿下若是有事，或者是想我，我随时都可以过来的。只是……我怕夜长梦多，送去姑墨才安心。”
洛清欢略略沉吟，又想到孝贞帝那想一出是一出的狗脾气，便也点头，“也好。到了姑墨，你一定要替我给父王、母后上柱香，告诉他们，我很好。”
“殿下放心。”
夜流光迟疑了一瞬，“百里云幽人不错，值得托付。”
“百里云幽？”
洛清欢挑眉。
夜流光便将他从云幽那问到的消息一五一十与洛清欢说了一遍。
“他在第一次给你做桃花酥的时候，应该就认出你了。”
虽然心口一抽一抽的痛，夜流光却依旧没有隐瞒，把这事告诉了洛清欢。
向她郑重又行了一礼，背上姬瑶琴的骨灰，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出了皇城，往姑墨而去。
洛清欢被这个消息惊呆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云幽那么早就认出了她。
“小姐！”
枕月急匆匆进来。
洛清欢捧着小脸望向她，挑了挑眉。
“九公子病了。”
“啊？”
洛清欢倏的坐起，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瞬间不见了踪影，只剩担心。
“他怎么病了？什么病？他自己给自己瞧了没有？哎哟，我忘了，医者难自医，是不是要给他找个大夫啊？木五呢？他有没有去请大夫？”
小姐，你一口气问了这么多，你让我先回答哪个啊？
不待枕月纠结出结果，洛清欢已经一溜烟的不见了人影。
“云幽！”
她冲进了汀兰水榭，没有看到秋桑，也没有看到木五。
她直接推开了厢房，就见云幽躺在榻上。
从来都是别人躺着，他站着，这会他突然当下，洛清欢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云幽？”
她趴到他身边低低唤了一声，榻上的人没有反应。
“云幽？”
她轻轻又唤了一声，抬手抚上他的额头。
淡淡的凉意浸染她的手指、掌心。
不热啊？
“云幽？”
云幽缓缓睁开眼睛。
洛清欢眸中炸出一抹惊喜，“你醒了？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云幽没有说话，抬手握住那个还覆在他额头的小手，拉着它一点、一点往下，按在心口处，“这里疼。”
“心口疼？”
洛清欢眉心蹙起，“怎么会忽然心口疼？你自己怎么看？”
“病入膏肓！”
“胡说！怎么可能？”
洛清欢当下反驳，一下红了眼圈，“昨日你好好的，今日早上你还好好的，再说，你是神医啊，怎么可能会病入膏肓？”
“会的。”
云幽一手握紧她的小手，一手扬起，抹去她滚下的泪珠。
“你是因为我病入膏肓而难过吗？”
“我没有！你也不会病入膏肓！我现在就去找大夫！”
她倏然起身，又被云幽拉的坐下。
“我就是大夫啊！”
“那你说，你这情况怎么治？”
“清欢！”
云幽看着她，“夜流光与你说过我的身份了吧？你会嫌弃我吗？”
“嫌弃你什么？”
“那就是不嫌弃。对吧？”
“现在说这些做什么，说你的病！不行，医者难自医，我还是去找大夫。”
洛清欢再次起身，再次被云幽拽住，拽的跌入他怀中。
“清欢！我心悦你，病入膏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