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欢点头，松开了枕月的肩膀。
“可是……”
枕月张嘴结舌，不知道该怎么说。
“可是我为什么还要表现的那么高兴？为什么不拒绝雷公公，甚至揭穿他？”
“嗯嗯。”枕月忙不迭的点头。
“呵呵呵……”
洛清欢轻笑。
很快，笑声停住，她唇角的笑容刹那间变得寂寞，就仿若落尽叶子的树，凄凉的让人心酸。
“小姐！”枕月懊恼，“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不该……”
洛清欢抬手制止枕月再说下去，“今日你也看到了，洛清依一句话，被掌嘴半死。麻三一句话，杖毙！我如果拒绝了，说破了，你想想，会怎么样？”
枕月脸色惨白，身子微微颤抖，“那以后我们岂不是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做。”
“那样的结果只有一个字，死！”
洛清欢淡淡道。
枕月僵住。
不能说，又不能不说，不能做，又不能不做，那她们该怎么办？
“枕月！”
洛清欢认真了神色看向枕月，“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若是你想要离开，我给你银两，给你自由。北齐之大，你可以去任何一个你想去的地方，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枕月摇头，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小姐，您不要赶奴婢走，奴婢不离开您。奴婢……”
“哪怕死？”
洛清欢打断枕月的话。
枕月愣了一愣，重重点头，“哪怕死，奴婢也不会离开小姐的。”
“好！那你记好了，以后，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们若监视就让他们监视，他们若跟踪就让他们跟踪。
发现了也装作没发现。知道了也装作不知道。他们既然能干，你就多给他们安排一些事情让他们去做。
时不时的，再送几个无伤大雅的把柄到他们手上。这样，他们安心，雷公公、皇上也安心。”
这些，都是她这十几年被监视的经验之谈。
枕月忙不迭的点头，又咬住了唇，“可如此我们岂不是什么秘密都没有了？”
“傻丫头！你出门十次，让他跟踪九次，剩下的一次，你甩掉他，他还以为是自己大意跟丢了。你不就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你若处处藏着掖着，他们反而更来劲。”
洛清欢细细为枕月解释，又叮嘱道，“记着，有几件事，你绝对要严守秘密。第一，大公子已经戒掉阿芙蓉的事，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
枕月认真听着，凝眸望着明媚阳光下的这个女子。
她唇角带着笑，双眸明亮，丝毫没有被人监视的苦恼与愤怒，袅袅的身姿更如风雨中摇曳怒放的玉兰花。
让她打心眼里生出一种敬佩。
“小姐，奴婢都记下了。”
洛清欢颔首，正欲再说什么就见舞文气喘吁吁跑了过来。
“小姐！秋桑来了，说是替九公子、花公子给您送快门匾。”
郡王府大门口，秋桑正指挥着随他一起来的小厮站在梯子上摘门楣之上挂着的旧匾，见洛清欢过来，忙上前行礼。
“秋桑给郡主贺喜了！”
他转身将地上放着的门匾上的红绸摘下，露出金丝紫楠木的门匾，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郡主府。
洛清欢怔住，这门匾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出来的。
他早就知道她被封为郡主了？
“你家公子呢？”
洛清欢看向秋桑，秋桑耸了耸肩，“闭关！”
见洛清欢眉心微蹙，秋桑又解释了一句。
“公子昨晚试药中毒了，这会还没解开。花公子要守着，所以只能小的来给您送门匾了，不然公子肯定亲自来。小心着点。”
就这说话的空隙，写着郡王府的门匾已经摘下，小厮抬着新门匾往上挂。
秋桑一连后退几步，打量着挂上去的门匾，“左边再高一点，哎哟，过了，低一点，一点就好，再高一点……好嘞！”
“郡主，好了！”
秋桑眸光滑过从府内出来的小内侍，看向洛清欢道，“我家公子说我们回春堂开业，郡主送了黄杨木药橱，如今郡主受封，我们这也算是贺喜了！”
他公事公办的又冲洛清欢拱了拱手，领着人潇洒而去。
“奴才见过郡主！”
潘笑收回望着秋桑的眸光冲洛清欢行了一礼。
“你来的真是太好了！”
洛清欢脸上浮出一抹惊喜，瞥了眼地上放着的换下来的郡王府的门匾，“那小伙计说走就走，我正愁这门匾怎么办呢？舞文自己也搬不动。”
还真没把他当外人。
潘笑怔了怔，笑道，“奴才来。舞文，来搭把手。”
洛清欢目送两人抬着门匾离去，才抬眸看向府门上悬挂着的门匾。
郡主府。
三个字铁画银钩、矫若惊龙。
这不是花城的字，是他写的吧。
半晌，洛清欢幽幽叹了口气，提步往府中而去。
“洛清欢！”
一个女子急急的唤声就在此时响起。
洛清欢回头，就见一身着湖蓝色锦裙的女子从马车上跳下，提着裙裾就向她跑来。
“如烟？”
洛清欢诧异望着冲到她跟前的玉如烟，“你不是回皇城了吗？”
“没有！”
玉如烟喘着气道，“我之前就来找过你一次，听说你被赶出了洛家，我还没来得及打听你的去向，就被我父亲的人又给抓了回去。
刚刚我父亲忽然撤走了看着我的人，我就赶忙来找你。”
她抬头看向府门上高悬着的金丝紫楠木匾额，“皇上真的封你为郡主了？”
洛清欢点了点头。
玉如烟唇角勾起一抹讥讽，“难怪我父亲要撤走那些人。”
她垂下眼眸，掩下骤然间涌出的晶莹，抬眸又看向洛清欢，“洛老太爷的事情，真的不是我。”
“我知道。”
“你什么都不问，就相信我？”
玉如烟锁着洛清欢的眸。
洛清欢莞尔，伸手挽住玉如烟的手臂。
“当然！因为你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玉如烟啊！不过最重要的是，你是我的好朋友。我若连你都不信，还能信谁？”
在洛清欢的记忆里，之前玉如烟就提醒过她要小心洛清依，是洛清欢没有听进去。
“欢儿！对不起。”
玉如烟侧眸看向洛清欢，懊恼道，“我、我竟然怀疑过你。”
“可最终，你不是也没有写指证我的笔录吗？”
洛清欢拉起玉如烟缠着纱布的右手，“就是这办法，蠢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