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说什么？”
洛秋兰心里有些慌，说不出是愧疚还是惧怕，“沐儿……”
她看向身边洛青沐，骇的差点惊叫出声。
此刻，她身边空空荡荡，那有洛青沐的身影？
她转眸四顾，除了九曲桥上的女子，周围再无一人。
“沐儿！沐儿！”
她低低唤了两声，无人应答，倒是九曲桥上的舒娴听到了，一步一步向她而来。
眼看就走到她眼前，洛秋兰腿一软跪了下去。
“大嫂！大嫂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拿走你玉佩的，是我一时想岔了，想要曼如做我嫂嫂，所以才故意找你的麻烦。
对不起，大嫂。是我错了，我以为你说齐如海不可靠，是想要报复我，故意拆散我们，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洛秋兰泪如雨下。
当初，她想要她的好友做嫂嫂，所以横看竖看舒娴不顺眼，明里暗里找她的麻烦。
后来，老太爷为她选了齐如海，她也觉得齐如海很好。可舒娴却说齐如海不可靠，只能共苦，不能同甘，能知恩却未必会报。
可她不信，只觉得舒娴说那些是故意挑拨她与齐如海的关系。
没想到，二十年的时间，却验证了舒娴所说的一点没错。
“大嫂！我不该冷眼看着江宜姗他们欺负你的沐儿、欢儿……”
洛秋兰继续检讨着自己的罪行，直到一双手握住她的手臂，她的声音才戛然而止。
她望着近在眼前的面孔，虽眉梢带着一丝轻愁，却面色红润，一点都不像传说中女鬼狰狞的模样，可她还是怕啊！
“大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已经遭到报应了！”
“夫人？你认错人了吧？”
眼前女鬼开口了。
是舒娴的声音，没错。
洛秋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姬夫人正无措，就听脚步声响起，一盏滴溜溜的走马灯迅速向她这边移来。
“郡主？”
姬夫人试探着换了一声。
“是我。”
洛清欢应声，快步过来，“夫人怎么不在九曲桥上等着了？”
话音落，洛清欢已经提着走马灯走到近前，也看到了半躺在姬夫人怀中的洛秋兰，“姑姑？”
“我刚刚看到她在这里不知道找什么，便想过来帮帮忙，没想到我才走到她跟前，她就说起了胡话，然后就晕过去了。”
姬夫人话语隐晦，毕竟洛秋兰说的那些应该都是洛家的一些隐秘之事。她一个外人，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多谢夫人，要不然我姑姑晕在这里都没人发现。”
洛清欢将走马灯递给姬夫人，将洛秋兰的一只手臂搭在肩上，姬夫人忙也帮着扶住洛秋兰的另一只手臂，帮忙将人扶起。
“还劳烦夫人搭把手将我姑姑扶过九曲桥。那边就有巡视的婆子了。”
洛清欢冲月光下的小院努了努嘴，“夫人看到那个院子了吧？那也叫梅子苑，是我以前在洛府时住的地方。梅子苑后边是洛家的祠堂。
我从小怕吵，一点动静都会吵得不能入睡，所以九曲桥这边不许人过来巡夜。如今我不在这里住了，一时半会，他们这规矩倒是没改，就是辛苦夫人了。”
“郡主客气。”
姬夫人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不能平静。
这边既然不许人来，这位洛家的姑奶奶为什么半夜三更跑到了祠堂？
而且还叫她大嫂。
姬夫人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忽然想起她在郡主府见到宝珠时的情景，当时那位洛公子也痴痴望着她叫娘亲。
只不过当时她全副心神都在宝珠身上，只是诧异了一瞬便将这事抛到了脑后。
可是现在，那一瞬的情景却好似被放慢了无数倍，在她眼前一遍又一遍的播放。
洛秋兰口中的大嫂与洛青沐口中的娘亲应该是一个人，这说明……她与洛青沐的娘亲很像？
她狐疑瞥了眼身边洛清欢，眸光微动，笑道，“都说要灯下看美人，要我说，应该是月下看美人。刚刚我看了眼郡主，心竟也怦怦乱跳。也不知是何等美人才能生下郡主这般相貌的女儿？”
终于对她起疑了。
洛清欢心中暗喜，脸上却不动声色，还轻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没有见过我娘。我娘生下我后便过世了。”
姬夫人一滞，“对不起，郡主，我不是故意说起这些的。”
“我知道，夫人只是有感而发。其实没关系的，我挺喜欢听别人说我娘的故事的。毕竟，我没有见过她，只能从那些故事中想象她是什么样的人，又长什么模样。可惜，我祖父、父亲都不愿意说起她，我能听到的也很少。”
洛清欢的声音带着浅浅涩意，姬夫人有点心疼。
“那你外祖家呢？他们应该最喜欢说你娘的事情吧？”
“我不知道我外祖家在哪？也从未见过我外祖家的人，只知道我父亲和母亲是在江锦城认识的。”
江锦城！
姬夫人心里又是“咯噔”一声，极快看向洛清欢，却见她低垂着眼眸，好似沉浸在了自己的心事中。
姬夫人手中提着的走马灯滴溜溜的转着，将脚下的白石板映照的明明暗暗，就犹如她此刻的心情。
“大小姐！”
有巡夜的婆子看到了两人，迎了上来。
“姑姑不知何故晕倒了，你们送她回去吧。”洛清欢将洛秋兰扶到婆子背上，迟疑了一下，看向姬夫人，“我送夫人回去。”
回到住处，姬夫人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洛青沐唤她娘亲，洛秋兰唤她大嫂的画面在她脑海中交替出现，还有洛清欢……
姬夫人怔住，仔细想来，洛清欢的模样竟与她有着几分相似。
怦怦怦！
姬夫人的心跳快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隐隐觉得，她与洛清欢的母亲好像、或许、可能有点什么关系。
她的手无意识的摸出了圆形羊脂玉佩，一点一点的摩挲着。
猛然，她的动作一滞，垂眸看向手中的玉佩，圆形的，羊脂玉，没错，是代表他们梁家身份的玉佩。
她又轻轻摩挲了一下玉佩，不对！
她豁然起身，将玉佩凑近琉璃灯，脸色倏的一变。
这玉佩不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