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没错。奴才还听说，田夫人是净身出户的，连个婢女都没让带。”
潘笑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小姐！”
他话音才落，枕月就从门外进来，“田夫人求见。”
洛清欢与潘笑对视一眼，这还真巧。
她看向枕月，“请她进来。”
“见过郡主！”
田夫人跟在枕月身后进来，向洛清欢行了一礼，直起腰身“砰”的一声将一个册子拍在了她近前的小几上。
“这是田家匠人名录，只要郡主帮我出口恶气，这个，就归郡主了。
郡主应该也知道，田家的事情一直都是我在打理，所以，除了我，田家谁也拿不出匠人名录。
如果重新统计，加上外地的作坊，没半年功夫肯定统计不完。”
洛清欢望着田夫人，凝眸不语。
“洛大，不，郡主，您究竟什么个意思，给句痛快话啊？”
见洛清欢依旧不语，田夫人上前一步，径直在洛清欢旁边的圈椅上坐下。
“郡主，你是知道的，我这人性子耿直，平日里最见不得什么腌臜东西，尤其是小妾那种玩意。
我家老爷，我呸！”
田夫人忽然想到如今她已经被田世修给休了，当下啐了一口。
“我说的是田世修那个没良心的老东西，平日我们也为此吵闹过，可每次最后都是他放弃纳妾的念头。
我们吵吵闹闹吧，这日子也勉强过的下去。可这一次，他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就是要纳翠娥那个贱蹄子。”
“翠娥？”
洛清欢一怔，“玉家的那个婢女？”
“对对！就是那个不要脸的东西，前面勾搭杨公子，杨公子死了，她也被逐出玉家，不知道怎么就勾结上了我家老……
呸！勾结上了田世修那个没良心的老东西。这事我当然不能同意！以往，只要我坚决反对，他就偃旗息鼓了。
可这一次，他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纳那个小贱蹄子。我就给他下了最后通牒，纳妾可以，但是要先休了我。
谁想到，那没良心的老东西，竟然就真的休了我了。可怜我这些年为了田家任劳任怨，最后，他就这样将我扫地出门了。”
说到伤心处，田夫人放声大哭。
洛清欢眉心微蹙，潘笑忙上前凑近田夫人，“田夫人，您……”
“谁是田夫人？你才是田夫人！”
田夫人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瞬间炸了毛，红着眼睛怒目瞪向潘笑。
“你看我这张嘴！”
潘笑抬手在自己嘴上轻轻打了一下，“那我该如何称呼夫人？”
“我娘家姓秋，单名一个晓字。”
“秋夫人，您莫哭，太吵郡主的头疾就又该犯了，到时候谁还帮夫人您出气啊？”
田夫人的抽噎戛然而止，倏地转眸看向洛清欢，“郡主，您答应了？”
她快步过去将小几上放着的田家匠人名录拿过来，“郡主，这个给你。”
她扫了眼潘笑与枕月，潘笑识趣的拉着枕月退了出去。
“郡主，”田夫人凑近洛清欢道，“我可以先告诉你一个秘密。
这匠人名录上写着田家有匠人一千九百三十六人，可实际上登记的名字只有一千五百二十三人。”
四百一十三人的空缺！
洛清欢的心跳漏了一拍，瞬间又冷静下来。
蓝家的错误，她绝不能再犯第二次。
她漫不经心瞥了眼田夫人，端起茶盏，“夫人此言何意？”
“我是想要告诉郡主，这份名录很重要。”
田夫人拍了拍手中的名录，“若没有这份名录，只让那老东西去统计，他就算统计上三年，也统计不了一千九百六十三人。
因为压根就没有那么多人。
另外，我也想请郡主继续保留一些空额。”
“为何？”洛清欢挑眉。
田夫人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田家，我呸！田家！田家是酿酒的，酒坊的许多伙计、管事，酿酒师有事没事都爱喝两口。
有不少人就是因为贪杯误了性命，还有一些酿酒师因为品酒而丢了性命。
他们死了，他们的家人还要活啊，我就留下了他们的名字，多多少少也算是我……我自己的一份心意。”
洛清欢怔了怔，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原因，她凝眸看向田夫人。
“夫人慈悲，只是不知夫人想让我如何为你出头？”
田夫人一下静默了，整个人如败了的花瞬间就枯了、萎了。
良久她轻叹了口气看向洛清欢。
“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可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我承认我善妒，可试问哪一个女人会心甘情愿的与别人共享夫君？
当初我之所以愿意嫁给他，就是因为他答应我此生绝不纳妾。
可现在，我不明白我哪里不如那个翠娥？他竟然为了翠娥就要休了我。那个没良心的老东西。”
田夫人说着悲从心来，又暗暗抹起了眼泪。
“好，”洛清欢瞥了眼外边的天色，“今日天色已晚，夫人不如暂时就在我府上住一晚，明日一早，我陪你去田府讨个公道。”
“多谢郡主！”
田夫人起身。
“这个，”洛清欢将田家名录递给她，“夫人先收着，若我帮夫人出了气，夫人再给我。”
田夫人略略迟疑，接过，“也好。”
送走了田夫人，洛清欢唤来潘笑，“你去打听一下这个翠娥是什么情况？”
“是！”
第二日一早，潘笑那边就有了消息。
“郡主，田夫人应该没有撒谎。
据说翠娥被从玉家赶出来后，先是在城西她一个远方亲戚家住了几日，后来因为勾搭人家男人，又被赶了出来。
正好晕倒在田老爷的马车前，一来二去，两人就凑到了一起，听说明日七夕就要成亲了。”
“去请田夫人，咱们去一趟田家。”
如潘笑所言，田家已然在忙忙碌碌准备喜事了。
闻讯的田老爷迎了出来，瞥了眼田夫人，冷哼一声，看向洛清欢，拱手。
“见过郡主！不知郡主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为我出气！”
田夫人叉着腰道，“田世修，我今日算是看出来了，你这想休了我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吧？你瞧瞧，这才一夜的功夫，喜事都准备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