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玉容无措看向百里琦。
就见百里琦已然长剑出鞘,银光一闪,惊叫声、求饶声戛然而止,血腥味瞬间弥漫大殿。
“殿下救命,救命啊!”
季六小姐抱紧了百里玉容的大腿。
“皇、皇叔?”
百里玉容苍白着脸色看向提着滴血的剑走来的百里琦,“放、放过她吧。”
“容儿!你可知道放过她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的身世可能会大白于天下,意味着你将再不是九皇子,意味着你将失去现在所有的一切。”
百里琦手中长剑指向季六小姐。
季六小姐这会悔的肠子都青了,她放下手段,放下脸面,放下矜持,与那些唱曲、弹琴的歌姬混在一起接近九皇子,就是想要先所有人一步赢得九皇子妃之位。
没料到,不但听到九皇子是个冒牌货这等惊天秘密,更是连自己的小命都要搭进去了。
季六小姐心中发狠,猛然放开百里玉容,看向百里琦。
“王爷!我季欣雨对天发誓,今日之事,若是对外吐露半字,天打雷劈,肠穿肚烂,不得好死!还请王爷给欣雨一个机会,欣雨愿意为王爷当牛做马。”
“本王不缺牛马!”
百里琦手中的长剑一点点抬起架在了季欣雨的脖颈上,剑上温热的鲜血顺着她的脖颈滚落,“更何况,老天忙的很,哪有功夫听你这种小人物的誓言。”
“王爷!”季欣雨急急道,“欣雨愿意与九皇子共存亡。”
已经划破了季欣雨肌肤的长剑顿住,百里琦眯着眸子看着她,“你说什么?”
“欣雨爱慕九皇子,爱慕的是他这个人,不是九皇子的这个身份。
欣雨愿意为九皇子做一切事情。倘若九皇子不再是九皇子,不管是大牢,还是田间地头,欣雨都愿意陪着他。还请王爷成全!还请殿下成全!”
季欣雨在赌,赌忠王想要利用这个冒牌九皇子。
而她的话便是在向忠王表忠心,说她甘愿与九皇子同甘共苦,也不过是在说她甘愿做他忠王的棋子。
“有点意思。”
百里琦手中的长剑顿住,看向百里玉容,“容儿,你的意思呢?”
百里玉容哪有意思。无论是他的身世,还是这满地的尸体,都令他胆寒,“孤、孤……”
“殿下。”
季欣雨哀哀看向百里玉容,百里玉容点头,“皇叔,就放了她吧。”
“从今之后,欣雨就是殿下的人。”
季欣雨赶紧表态。
百里琦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在她身上蹭干净长剑上的血迹,“噌”的一声长剑入鞘。
“容儿,别怕,皇叔说了,无论你想要什么,皇叔都会答应你。既然你为她求情,那皇叔就饶她一命。”
季欣雨瘫坐在上。
“容儿,你怎么想的?”
百里琦揽住百里玉容,将他带的重新在美人榻上坐下。
“孤不知道。”
百里玉容完全懵了。
“不知道啊,那你就好好想一想。”百里琦拍了拍百里玉容的肩膀,大步向外而去。
“关上殿门!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许给殿下开门。”
“砰!”
沉重的殿门关上,内侍弱弱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王爷,一会给殿下送饭的时候能开门吗?”
“若是你的耳朵没用,那就不必要了。”
“王爷饶命!饶命!奴才谨遵王爷之命,在王爷没有下令之前,保证连一只苍蝇,一只蚊子都不放进去。”
脚步声渐渐远去。
季欣雨蹒跚从地上爬起,一不小心不知踩到了谁的手,不由惊叫出声。
百里玉容被惊醒回头看去才发现殿内还有一堆尸体。
“来人!把这些尸体给孤抬出去!”
殿门紧闭,无人应答。
“来人!”
百里玉容又唤了一声,依旧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殿下!”
季欣雨已稳住心神,快步走到百里玉容面前跪下,“您不要再叫了,刚才王爷已经说了,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许开殿门,您再喊,也不会有人敢进来的。”
“可是这些尸体……”
百里玉容头皮发麻,要让他与这些尸体共处一室吗?
“殿下!”
季欣雨握住百里玉容的手,百里玉容糊涂,她可不糊涂。忠王将她留在这里的意思,明显是让她劝百里玉容的。
“您还是好好想一想王爷的话,为殿下自己想一想吧。若是殿下的身份人尽皆知,说不定殿下也就变成了这些尸体中的一具了。”
百里玉容脸色煞白,仿若抓着救命稻草一般抓住季欣雨的手,“欣雨,你说,孤,孤该怎么办?”
“事关皇上与皇后娘娘……”季欣雨踟蹰道,“就是朝政,我不敢妄议。”
“不过后宅之中,有的嫡母对待庶子,那可是比对待嫡子还要好,吃穿用度,无一不精,庶子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对自己亲生的嫡子,却是严苛要求,不能行差踏错半步。
如此二十年,嫡子成了谦谦公子,蟾宫折桂,封侯拜相,人见人夸,庶子骄纵奢侈,文不成武不就,整日不是打架斗殴,就是流连于花街柳巷,人人厌弃。”
百里玉容脸色煞白。
这些年,他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上课的时候将太傅气走了好几个,无论父皇、还是母后却都没有苛责他半句,只告诉他长大了就知理了。
学武的时候,他是今日腰酸,明日背痛,无论父皇,还是母后也未苛责他,只说不喜欢不学就罢了。
近几年他渐渐年长,想要为父皇分忧,父皇却说以后东陵都是他的,还是趁现在大好的时光,多走走,多玩玩,不要浪费青春。
朝臣频频上书让父皇立太子,父皇却说立与不立,东陵都是九皇子的,有何区别?之后,便将此事束之高阁。
原来如此,东陵是九皇子的。而他,并不是九皇子,所以也没有资格做太子。
朝臣上折子要为他选妃,父皇、母后更是一拖再拖,一推再推,说是早早娶亲不好。
原来不过是不想让他娶了那些重臣之女。
百里玉容的心拔凉拔凉的,整个人仿若被抽走了脊梁骨,一下瘫软了。
“完了!”
“殿下!您还有王爷啊,王爷定然不会不管殿下,不然今日也不会与殿下说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