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鬓角已经发白，略显沧桑的面容不好估算年纪，但应该也是年过半百将至花甲。
他的眼睛显得有些浑浊，不是很清醒的样子。
而在他的身后，一个青年正朝着他絮絮叨叨。
“老胡你别看了，快点回家，你早餐都没吃就跑出来，现在都几点了？”
“今天天气预报说了可能傍晚会下阵雨，你连把伞都没带，到时候会淋雨的，你快点回家啊。”
“你说你怎么这么糊涂这么犟呢？以前犟也就罢了，现在还这样，以后可怎么办？”
见老人一直不理会他，青年苦涩一笑，“你什么时候才能听到我说话啊……”
如果不看那青年的形象，看他们两人眉宇间的相似程度，眼下就是一对普通的父子。
走到老人面前，白涟轻声询问道：“老伯，您在等谁呢？”
老胡听到白涟的声音，这才收回了远眺的视线，看向眼前头顶贝雷帽，里穿白色衬衣，外罩一件红色小斗篷的白涟，“我在……等我儿子呀……”
秦予墨此时也走了过来，听到老人说话，就知道这是一个在精神方面恐怕有些问题的老人。
青年此时也警惕地看着白涟跟秦予墨，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也有些担忧。
虽然白涟看着就是个无害的少女，但两人都戴着帽子跟口罩，他看着就忍不住有些防备。
闻言，白涟看了眼老人身后的青年，青年在对上白涟的视线时，微微僵硬了一下，眼底更是带着震惊。
她看得到我？不，不可能的。
青年自我安慰，她只是正好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怎么可能看得到自己呢？怎么可……
“您的儿子是不是长着一张国字脸，五官看着挺周正的，鼻子很挺，单眼皮，左边眼角有颗痣，还挺帅的？”白涟描述了下老人身后青年的形象。
而听到白涟的话，老人连连点头，“对对对，小姑娘你认识我家国辉啊？那个臭小子，说好了等疫情结束就回来，大家都回来了，就他让我等了半天还没回来。小姑娘，他去哪了？”
青年也僵在了原处，如果说之前他还在怀疑的话，那么现在的事情让他无法再怀疑下去了，她是真的可以看到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直想被人看到，可眼下被看到了，青年却觉得有了些一丝胆怯。
但就算这样，他还是看向白涟拜托道：“麻烦你告诉他，就说我临时出任务，还得过两天才能回来。你让他先回家去，别在这等。”
“老伯，您儿子临时出任务去了，还得过两天才能回来呢。他让我转告你，先回家去，别在这等了。”白涟轻声说道。
闻言，老人无奈摇头，“这个臭小子，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回来，害得老头子一大早来这等。”
好在听到儿子回不来，老人也没多逗留，直接慢悠悠地转身走了，身后青年对白涟道了谢后就追了上去。
但白涟没想到的是，她跟秦予墨还走出多远，又看到了再度回头来的老人。
这回，老人直接从两人身旁走过，仿佛不认识他们了一般。
身后紧跟着的青年在看到白涟他们时，眼睛顿时一亮，快步跑了过来，“你好，你能看见我对吧？”
“嗯。”白涟微微点头。
“那个，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青年问道。
明明看着是五大三粗的汉子，此时说起话来却刻意放柔了许多，似乎怕吓着白涟一般。
还别说，就他这血淋淋的形象，就算声音放柔了，依旧让人瘆得慌。也就是白涟胆子大，换成其他人早就被吓跑了。
不对，普通人也看不到魂体，就像现在的秦予墨一样。
“你说。”白涟道。
见白涟态度和善，青年忙说道：“你能不能帮我把我爸送回去？你也瞧见了，他刚刚出去又犯了病，现在又去出站口等我了。”
闻言，白涟问道：“你是去哪执行任务牺牲了？”
听到白涟的问题，青年摇了摇头，“也不算。其实出去执行任务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隔壁省发生了鼠疫，我们过去帮忙。但在我出去的那段时间里，我爸摔伤了脑子，所以等我回来后，只要一发病，他的记忆就停留在当时，以为我还在外面，每次都来这等我回来。”
“这些年，每次我爸发病，都是我来把他带回去。但是半个月前，我因公殉职了……可能是受了太大打击，我爸这段时间发了好几次病，今天一觉睡醒又来这等我。”青年说到这时，眼睛不由微红。
“我也想劝他回去，可我说话他听不到，我又碰不到他。就只能干着急，一点办法也没有。你放心，我这一看就拐卖不了你，如果你有空的话，能不能麻烦你把我爸送回家？”青年小心翼翼地说着，毕竟让一个女孩子送老人回家，也担心她害怕遇到危险。
“你放心，我不怕你是坏人，毕竟你连人都不是。”白涟这话真没说假话，如果是人她还得顾虑这是法治社会只敢打不能杀。但他不是人啊，真有什么小心思，白涟就是把他捏死了……也没人知道。
虽然白涟这话有点安慰人，但青年听了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眼下也没空细想，“那你等一下直接跟我爸说，就说是我让你来找他的，然后把他送回家。”
答应了青年的请求，白涟转头看向身旁的秦予墨。
见白涟看自己，秦予墨状似淡定地说了句，“说完了？”
“你不觉得奇怪？”白涟挑眉看着秦予墨，实在是秦予墨的反应太淡定了。
任谁面临她一个人对着空气说了半天话，也不该这么淡定自若吧？难道他看得到？
刚这么想着，白涟就自我否决了，因为秦予墨当真是看不到眼前的人。
秦予墨点了下头，“是有一点好奇，你可以跟我说说看。”
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白涟眼底带过一缕坏笑，“我请你看个东西吧。”
说着，白涟不等秦予墨回应，直接抬手在他的眼前轻轻一挥。秦予墨下意识地闭了下眼，待睁开眼，却见到一个鲜血淋漓的人站在眼前……
那一瞬间，秦予墨的瞳孔蓦地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