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贞急匆匆地向前院赶去,在院门那儿,她又遇见那个一脸严肃处处与她不对付的管家。
她没有闲心理会他,径直绕过他向前走。
“叶姑娘,王爷有命,你只是是窦王府的客人,有些地方你去不得。”
叶贞觑着阴测测的管家,冷冷道:“原来窦王府是这么对待客人的,我今日倒长见识了。”
管家微微眯起眼来,朝身畔的几个丫鬟道:“还不快点扶着叶姑娘回去。”
叶贞后退一步,沉向管家道:“浔阳公主因为我的缘故被窦王爷幽禁。我如今去,是希望王爷能将过错移到我身上,不要多加怪罪公主。”
管家的眼睛眯得更深了,他冷笑道:“叶姑娘既然知道公主因为你的缘故才受罚,应该更安生点才对。”
叶贞拧着眉深呼一口气,没有吭声。四下的丫鬟又来拉扯叶贞向回走了。
叶贞没有回屋,径直去找齐清。她到时,齐清正站在门槛那儿瞧她,好像就是在等她一般。
“贞儿,你是为浔阳的事找我来的?”齐清不悲不喜地开了口。
叶贞点点头,忙扯住齐清的袖口,沉声道:“齐清,浔阳此刻被幽禁,我还听说她不吃不喝,这样久了恐出事的。你我快点……”
“不用担心。”齐清笑眯眯地摸了摸叶贞的手腕,轻轻扣紧叶贞的手,轻笑道,“窦王爷怎么说也是浔阳的爹,难不成真的眼睁睁看着她女儿饿死在他面前?”
叶贞想着有理,她抬起头看定齐清:“你见过窦王爷?”
齐清摸摸下巴,唔了一声,他拉住叶贞进了内室。叶明看了叶贞一眼,笑道:“贞儿,这两天齐兄为了娶你,温书时动力十足啊。”
叶贞脸色红了红。
齐清攥了攥叶贞的手,拉着她进了内室,阖上门后,踌躇了两番,方才同她轻声道:“窦王爷与皇上并非真正的兄弟。但这二人关系胜过兄弟,所以才希望亲上加亲,给我和浔阳安排这么一桩婚事。”
叶贞静静地听着,不觉攥紧了手中的茶盏。
“贞儿,你说你喜欢我时,我真的欣喜。”齐清半蹲在叶贞身前,抬头认真地看定她,“你安心,这天下间除了你之外,旁的人我一样都不放心上。”
叶贞心一下子紧了,绯红从脸红向耳后。她忽地摇摇头,她来这儿是求着齐清帮她忙救浔阳的,怎么听起他的表白来了?
叶贞推开齐清,微微紧着眉道:“你也说了,你二人的婚事是皇上他们定下的,若就此贸然……”
“没事。”齐清痞笑一声道,“等会儿我先让窦王爷把浔阳放了,至于我二人的婚事,我亦能完美解决。”
话虽说的这般容易,但这涉及到朝堂和皇上,怎么可能这般容易做到?叶贞有些担心。
“听说你绑了张四?”齐清坐到叶贞身畔,嘴角浅浅勾起,“这倒是个好办法,前些时候我只顾闷头看书,没有听市井之事,听说污染水源的人又出现了。”
叶贞点点头,起身便要离开,她走到门口时,朝齐清道:“这次定得抓住他们。你务必得照顾好自己,张四说过,他们曾想抓你。”
齐清笑眯眯地点头应下,目送着叶贞离开了。
叶贞刚走没多久,石头便赶了过来,朝齐清略一躬身,沉声道:“主子,一切都准备好了,只要有人来,定不会全身而退。”
齐清眯着眼,仔细地看远处已模糊的身影,他道:“可得好生保护贞儿,她断不能出事。”
到了晚间,叶贞正在缝着衣物。一阵风吹来,窗子猛地被吹开,叶贞身畔的鹿暖忙过去关窗,然其刚走一步,就被叶贞拉着住。
“小暖,由着它吧。”
鹿暖蹙眉道:“主子不冷么?”
叶贞道:“做了一会儿活计,倒觉得身体热上来了。吹会儿风。”
鹿暖寻来一件衣服给叶贞披上,之后重新坐到她身畔。
“张四可关好了?”叶贞声音不轻不重地问了一句。
鹿暖有些愕然,忙道:“在柴房里关得好好的。主子安心。”
叶贞轻轻点头道:“张四身上有太多秘密,务必要保证此人安全。”
鹿暖唔了一声。
过了有一会儿,叶贞褪下披着的衣物,亲自过去把窗子关上,转身向鹿暖笑笑:“他们现在定去柴房救人了。”
鹿暖心有余悸地问:“主子,您刚才怎么知道他们在偷听?”
叶贞把门栓上好,浅笑道:“刚才窗子打开时,你没听见有布谷鸟的声音?”
鹿暖回忆一下,刚才确实有几声鸟叫,但现下已春末夏初,有鸟叫也不算什么。
叶贞低眉继续研究甫才的绣帕,漫不经心地问:“那你有没有觉得这鸟叫声熟悉?”
鹿暖怔了怔,忽地福至心灵,忙道:“我知道了!是石头扮的!”
这时候,外面嘈杂一片,窦王府和齐清的人络绎不觉地从窗前跑过。鹿暖错愕地看着最后一个人走过窗子,她复又怔然地问叶贞:“主子,您是怎么知道那些人一定会来救张四的?连张四自己都说了,他根本受不到柔儿和张汉的信任啊。”
叶贞笑了笑道:“若我现下派你做一件极为危险的事,你会不会将这件事告诉石头?”
鹿暖恍然。
叶贞又解释:“那你信不信任石头?若他出事了,你会不会不顾自己,舍身去救?”
鹿暖觑着她主子,心下狠狠跳了两下。
四下火光冲天,齐清和王府管家一左一右地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身狼狈不堪的柔儿。柔儿捋了捋微乱的头发,朝管家僵硬地笑了笑:“小女子第一次来京城,走到这里时,想借一杯水喝。没想到竟无意见来至内宅,实在失礼了。”
管家没有吭声,齐清摸着下巴,笑眯眯地道:“柔儿姑娘,我还以为经过这个春天,你坟前早就长满草了,没想到你竟还在人间,着实让人吃惊。”
“没想到齐少爷还惦记着奴!”柔儿眼眶忽地红了,她揉了揉,软着身子便要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