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林与齐清顿时打成一起。
糜仲刚要去帮,被叶贞按下了,她瞥了远处的二人一眼:“这里是糜府,齐清不敢伤糜二小姐,但糜二小姐心中有怒,若不就此朝齐清撒完的话,她必定不甘心。还是随他们去吧。”
糜仲深呼一口气,着手下好生看着二人,转而又重新落座。他问道:“小鹊,因临近考试,我已被父亲禁足多日,怎么可能派人出去?再说,我为何要刺杀于你?”
叶贞默默点头:“我知道,但我担心有人会对你不利。近些时候,还是小心些罢。”
糜仲轻轻握住了叶贞的手。
这时,糜新忽地上前,在糜仲耳旁低声道:“主子,窦王爷没来,来得是他身边的御医窦和。”
糜仲看了叶贞一眼,转而请人去请他进来。
窦和一进门,险些被一鞭子撂倒,他惊魂甫定地抚着胸口,颤巍巍地指着糜林:“糜二小姐可是想要老朽的命啊!”
齐清站在一旁,笑嘻嘻地道:“这毒瘤打我不过,急需出气筒,你正赶上了。”
糜林恼怒异常,攥紧袖子正想在朝窦和甩去,被糜仲侧身半路扣住了。
糜仲脸上带着几分不悦:“二妹,越发无礼了。”
窦和忙低下头朝糜仲拱拱手:“糜公子,在下窦和有礼。”
糜仲搀他起来,轻声道:“窦先生既是代替窦王爷来此,便位同窦王爷,怎么能向糜仲行礼呢?”
窦和浅浅笑了笑,让官差把黑衣人带上来。
几人同坐在内堂。糜仲听着那黑衣人的说辞,时不时蹙紧了眉。
糜仲问黑衣人:“你说我派你刺杀齐清。请问我是在何时何处同你说的?”
黑衣人道:“前日,就在糜府。”
糜仲笑道:“糜府哪里?”
黑衣人顿了顿,道:“就在这里。”
糜仲冷笑道:“前日是我糜家休沐日,我随父亲去往郊外踏青,有数人可给我作证。我压根没在此处同谁说过话。”
黑衣人忙改了口:“我记错了……”
“记错?”糜仲缓缓站起来,眯着眼瞧他,“这么重要的事也会记错?你这种废物,我糜家怎么会要?”
窦和捋了捋胡子,静默一会儿,忽地笑眯眯地打圆场:“窦王爷也说,糜公子俊秀聪慧,为人亦刚正良善,怎么可能派人行刺杀之事?”
叶贞亦道:“我信此事不是糜大哥所为。”
糜仲死死盯着那黑衣人,没有出声。
凉风阵阵,吹得叶贞有点冷,她看了齐清一眼,齐清朝她点点头。
窦和缓缓起身,道:“糜公子清白已证,老朽不便打扰了。等会儿我即上告窦王爷,让他安心。”
糜仲缓缓道:“且慢。窦先生难道不想知道究竟是谁想陷害糜仲?”
窦和眉缓缓拧紧。
糜仲重新落座,朝糜林道:“二妹,你哪里可否有法子,让这人说真话?”
那黑衣人陷害她兄,糜林早就恨得牙根痒痒,闻此立刻拿出一小药瓶,扔给糜新:“把这个灌给他,扔下去呆半个时辰。”
窦和低下头,捻着胡须道:“糜公子审问原无可厚非,只是这黑衣人现下是证人,断不能伤了性命。”
“贱民污蔑我兄长,为什么不能宰了她?”糜林冷冷道。
那黑衣人闻此立时瘫软下去,他伏着地不断磕头,请求饶命。
叶贞拧着眉道:“审问的法子有千万,何必伤人性命?”
糜仲道:“若这么容易审问出来,为何这刺客在窦王爷那儿待了一天一夜,都没说出真话?”他顿了顿道,“抑或是窦王爷有心偏袒,希望这刺客一口咬定是糜仲所为,是不是?”
四下陡然无声了。
最后还是采取折中的法子,由叶贞和糜仲共同审问,二人各自审问,没有用毒。
审问至晚间,那刺客都一句话不说,只一口咬定是糜仲所为,扰得糜仲大动肝火。
叶贞趁着糜仲出去喝茶润嗓的功夫,过去同刺客说,“你若嘴硬,等会儿糜家人定会给你用刑。还是说罢,你还能保住一条命。”
刺客低着头没有吭声。
叶贞深呼一口气,缓缓起身——
“叶姑娘。”刺客声音有点沙哑,他抬起一双坚定的眸子,“我要说我和你的目的一样,都是希望除了糜家这个毒瘤的话,你信吗?”
叶贞想了想,点点头。
“但你为何要刺杀我和齐清?”
“我们只是想抓张元。”刺客道,“张元是指控糜家涉案的证人,他受人追杀,我们主子担心他留在你身边,会给你带来祸患,才派遣我们带他离开。”
叶贞知道这拨人和前两日刺杀张元的那拨人不同,没想到这竟是前来帮衬他们的。
“我现在落到糜仲手里,已活不成了。”刺客低下头,朝叶贞跪了一下,“希望叶姑娘能好生保护自己,他日帮我家主子搬倒糜家,我也好对的起我那被糜仲残害的父母。”
原是为父母报仇。叶贞按住刺客的肩膀:“不必灰心,我会救你出去。”她顿了顿又问,“你主子是谁?”
刺客怔了怔,摇头道:“恕罪,主子吩咐过,我不能说。”
糜仲进来了,身后带着手持刑具的一干手下。
叶贞挡在刺客面前,忙道:“糜大哥,刚才他已招了,你不必动刑了。”
糜仲落座,死死盯着那此刻,浅笑道:“他招了?不知陷害我的是哪位仁兄?”
刺客不知怎么回应。
叶贞抢在他面前道:“李力。不知糜大哥知不知道此人?”叶贞记得当初李力李宇两兄弟帮助糜仲对付齐清,事后李宇却被糜仲派人杀了,李力则消失无踪。若是说他前来报仇,也是有可能的。
叶贞拢在袖中的手紧了紧,她又道:“此刺客并未见到过李力,只是收了他的钱帮衬他做此罢了。我刚审问过,他并不知李力现下何处。”
糜仲唔了一声,烛光时不时跳动着,他脸上亦时明时暗,让人琢磨不出他此刻的心绪。
突然,他朝糜新扬了扬手:“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