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涛领着糜仲来至青轮王府,一路上,二人各自无言。糜仲要去往内院时,叶涛向他微微躬身,道:“王爷有令,叶某不得入内院,只能送您到这里了。”
糜仲知道叶涛虽是青轮王最为仰仗的幕僚,但叶涛与叶贞叶明等人有关,青轮王还是忌惮他的。
糜仲点点头,转而便要走。
“且慢。”叶涛抬起茶色的眸子,眼底带着几分恳求之意,他道,“叶贞不过一介女流之辈。”
糜仲立时明了他的意思了,他饶有兴趣地打量叶涛,道:“难怪王爷对你如此忌惮,你心向着外人,确实该当心些。”
叶涛脸色有些发冷,他正了面目,沉声道:“您之前对叶贞也心软了数次,若王爷因为此事而对我生出忌惮,那他岂不是也会忌惮您?”
糜仲短促地笑了一下,转身向里走去。
大殿内有不少人在候着,糜仲快步进去,向坐在高堂的青轮王略一躬身。青轮王点点头,命人给糜仲取来座位,糜仲忙坐到糜卿身畔。
糜卿瞪了糜仲一眼,低声道:“越发没了规矩!”
青轮王笑着摇头:“听说糜仲是被一个女人绊住了?”
糜卿忙站起身来,向青轮王略一躬身道:“就是叶涛的女儿。”
“果然是叶贞。”青轮王笑呵呵地,他年纪虽已至中年,但保养的很好,一笑起来倒像是孩子,“齐清和糜仲都这般在意这个女人,我倒真想见见这个叶贞。”
糜卿忙道:“叶贞此刻就在糜府,王爷要是想见他,属下即刻便令人抓她过来。”
糜仲拢在袖中的手微微攥紧。
青轮王看向糜仲,眼底闪过一丝阴冷,他笑笑道:“不用不用。眼下咱们商量正经事要紧,实在不用管旁的事。”
糜卿率先过来身体,向青轮王沉声道:“这次齐清等人定然是有备而来。王爷,既然他们已开始怀疑我们,我们是不是该尽……”
“不急。”青轮王摩挲着大拇指的扳指,觑着窗外的青竹,轻声道,“皇上只是怀疑你们糜家,并没有怀疑到我头上。”
糜卿糜仲的脸色赫然一变。
青轮王觑着他二人,不觉笑起来道:“你们安心,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若谋反成功,你们便是我的头号功臣。我当然不会抛下你们不管了。只是我的一些兵力被窦王爷桎梏着,短时间内动弹不得。总归不能抛下他们不管罢。”
糜仲默默点头,而糜卿看了糜仲一眼,忍不住上前道:“但是糜仲已经被皇上盯上了,王爷虽把他救了出来,但此事若被皇上知道,定会引皇上更加恼怒,如此的话……”
“放心放心,皇上那有我。”青轮王笑呵呵地站起来,拍了拍糜卿的肩膀道,“皇上威胁你的孩子,我们威胁他的儿子便是。”
他的儿子?糜卿皱了一下眉,恍然惊讶地看向青轮王,一脸欣喜地道,“王爷是说齐清?”
青轮王如今把齐清抓得紧紧的,确实可以借他威胁皇上。想到这里,糜卿的脸色好了不少。
这时,青轮王又道:“除却齐清外,这次尚有好几个官员敢公然弹劾你们。”他低头想了想,扬眉冷笑道,“好似其中有个叫叶明的是不是?”
糜卿看了窗外一眼,压低声音道:“此人也与叶贞有关。”
青轮王摸了摸下唇,笑吟吟地嘀咕:“这个叶贞实在有意思。”
糜府内。
叶贞拔掉糜夫人身上的针灸后,觑着糜夫人未变的脸色后,忍不住揉揉眉间,她已经尝试若干种治疗的法子里,但糜夫人还是不见一丝起色。
“主子,您不是说她全身的骨头碎了七八了么。都这样了,怎么还可能活着?”
叶贞道:“糜夫人还有微弱的心脉和呼吸,我猜她定然是在死前吃了什么药物续命。医术高明的医者便可以利用糜夫人体内这一点药力,助她醒转。”
鹿暖点点头,欣喜地道:“说不定我们救活了糜夫人,糜仲感激您,就会告诉您齐少爷被关在哪里。”
叶贞没有吭声,此事说的容易,但须知道眼下糜夫人病情严重得很,救活她已然难比登天,定也是极耗损时间的。在这段时间里,齐清还不知要如何呢。
“主子,外面有人。”鹿暖的声音打断了叶贞的愁闷。她顺着鹿暖的视线望过去,但见窗外果然依稀出现几个执矛拿盾的黑影,瞧着像是守卫。
“里面的,还不快点出来!”声音极为粗鲁。
鹿暖忍不住攥紧了手,推开门便要出去,被叶贞轻轻按下。叶贞向外面人道:“在下叶贞,受糜仲糜大人委托来此事未给糜夫人诊治身体。你们莫不是也是糜大人的人?”
“我们是王爷的人,找的就是你!”人影敲了两下门,声音更沉,“还不快开门!”
叶贞携着鹿暖缓步走出去,一开门,但见几个长相行为俱很粗鲁的新兵。他们向叶贞伸过长矛来,冷冷道:“我们王爷要见你,快点走!”
与此同时,叶涛正在远处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叶贞。秦宁来至叶涛身边,沉向他道:“叶先生刚才真不该求糜仲。”
叶涛偏过头去看了他一眼。
秦宁低咳一声,道:“叶先生,糜仲虽然对叶贞有好感,但他是个枭雄,看重大业远比过女子。求他的话,一丝用处都没有。”
叶涛摩挲着手指节,轻轻看向秦宁,秦宁挑眉笑了一下,道:“之前我和柔儿受了叶贞不少恩惠,如今一定不会做有损她的事情的。如今青轮王爷盯上了叶贞,若我们不想办法拦下王爷所为,叶贞怕是要出事了。”
秦宁曾是糜仲手底下的人,对糜仲十分忠诚。叶涛低眉笑了笑,显然不很相信他的话。
秦宁拧着眉,复又道:“我没有骗叶先生,再说,我骗你也无甚用处啊!”
叶涛看向他,冷冷道:“怎么没有用?只要我帮叶贞,你下一步就会去王爷那儿告我的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