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叶贞状态不妥,车辇前行的速度很缓,唯恐伤到叶贞。幸好齐清知道通往镇子的小路,故一路行来,也算安稳。
“小娘子,状态好些了?”齐清眯着狡黠的眼,痞笑着进来为叶贞按摩小腹。
叶贞觑着他,点头,又掀开窗帘向外探:“这里离镇子还有多远?后面有没有人追上来?”
“没有没有。”齐清按着叶贞躺好,面露苛责,“这里有我们,你操心个什么劲儿?”顿了顿,见叶贞冷着一双眼,嘿嘿笑了笑,赶忙又哄,“小娘子,等到了镇子,你和我住在一起,我的房子很大。”
“不必。”叶贞推开他,坐到叶明身畔,“兄长,你在镇子中的落脚地在何处?仍是学堂?”拢住叶霄,“够不够我们我和叶霄住?”
“够了。”叶明蹭了蹭额上的热汗,看着叶贞又大了些的小腹,勾起嘴角,“学堂那里也有大夫,你生产时,正好能帮衬。”
齐清怔了怔,低咳一声,窜到二人中央,朝叶明使了个眼色,摇摇头道:“不行,学堂里都是男学生,贞儿一个孕妇去那里算什么样子?”拢住叶贞,“叶兄,我既然说要照顾贞儿了,他就应该和我住才对,住什么学堂?男女有别嘛。”
叶贞蹙眉,冷冷看他一眼。
“我与你就不是男女有别?再有,我与你压根无关系。你休要意淫。”
齐清被叶贞几句话怼得没了声响,只好的悻悻地退回车辇内,看着叶贞的背影发呆。
“兄长,我已想清楚了。”叶贞摩挲着小腹,沉声道,“这些事一闹,叶家定也不愿在认我们想来你的生活费自然也断了。
但你是秀才,今年得参加春围,来年还须参加秋考。考试不能耽搁,你到了学堂处专心备考,其余不必思量,至于生活费,我为你筹措。”
齐清嘀咕:“你一个大肚子孕妇,还能挣钱?”
叶明扣紧手掌:“我在学堂兼职为他们抄书,也能挣钱……”
“抄书实在耽搁时间,也会耽误你学习。”叶贞摩挲着手指节,拧着眉,认真道,“秋考三年一次,十分重要。我们必须重视起来,兄长,只有你考上了,我们三兄妹的未来才有希望。”
到了学堂处,叶贞才发现事情比她想象的要糟糕的多。当务之急便是住处问题,虽然叶明分配的屋子不算小,可门房死活不让叶贞进去同住,说是男子读书的清净之地,女人不能进去玷染。
“这位同窗,你行行好。”叶明自怀中取出一点碎银子,递给门房,“我这妹妹无家可归,若我不收留他,他哪里还有旁的地方可以待?”
门房赶忙将银子推回去了,绷着一张脸,指着门口挂着的牌:“不是我不让你妹妹进来,只是这告示上清楚写着,女人不能进去扰乱别人学习。让你弟弟和你同住已经是看在我们的情分上了。你要是再求,我只能将这件事告诉院士,请他裁夺。”
“不必了。”叶贞赶忙上前,扯住叶明,“不能惊动院士。算了,不能住便不能住,我身上还有些银子,可以在附近找一家房子先住着。”
叶明蹙眉,轻叹一口气:“贞儿,你怀着孩子,一个人的话,总归……”
“放心。”叶贞推着叶明进去,“你已耽搁数日了,若再耽搁下去,怕是耽误学习进度。等我寻到住处来,便来告诉你。”
叶霄本欲跟在叶霄身边,然叶贞觉得待在学堂里是个极好的学习机会,故死活不同意。
与他们分开后,叶贞开始四下寻合适的房子。寻了几处后,不是觉得房租太贵,便觉得地方偏僻不安全。
寻了一上午,都没得结果。
叶贞有些黯然,见已晌午,便坐在街边面摊上,看着过往的人,要了一碗阳春面。
掌柜的于叶贞也诧异的很,素来鲜少有女人抛头露面要吃面,遑论是挺着大肚子的孕妇。
“掌柜,跟你打听一下,这附近有没有空房子可租?”
掌柜将面端上来,左右端详叶贞几眼:“听你口音,是外地人?”
叶贞点点头。
“外地人来这里租房,本地人大多不愿租给,即使租也是高价租过去。不过我倒知道一个地方,那里放租的是外地人,他们也是专门租给外地人的,价格也公道。只是……”
叶贞秀眉微蹙,放下筷子,等着掌柜的所言。
“只是那里鱼龙混杂的,好人坏人都有。”掌柜嘱咐他,“你一个女人去那里定不安全,还是寻一个男人陪你一起去吧。”
叶贞朝掌柜致谢,迅速吃完面后,按照掌柜的指向去寻那放租的地方。那附近聚着好些闲散的人,见叶贞,目光也不错地打量她。
叶贞心中发毛,寻了一处无人地,将怀中银钱分成几份,分别藏在身体各处,深呼一口气后,继续前行。
她不是不怕,也更想有人陪,只他认识的人不多,叶明忙于学业,叶霄年纪又小,再有便是小马了。
“可小马毕竟和齐清有关系。”叶贞摇摇头,着实不想同齐清扯上关系。
“小娘子去哪里啊?”忽地,迎面来了一个男人,对方五短身材,又胖又黑,然一笑,却满嘴的金牙。
叶贞秀眉微蹙,和那人保持安全距离后,沉声道:“我想租房,不知大哥有无合适的房源?”
“有有!”男人咧嘴笑着,从头到尾地打量叶贞几眼,忽地注意到他隆起的小腹上,砸了砸嘴,失望地摇头。
叶贞以手掩住小腹,冷冷地睥睨他:“若有房,快带我去看!”
对方轻呼一口气,复又恢复成笑脸,引着他向巷子深处走去。奈何越走人越少,叶贞掌心沁满冷汗,在下一个拐角处不由得顿下步子,沉声道:“大哥,走了这么久,还没到?这房子若这么偏僻,我便不租了。”
叶贞说完后,转身离开,然刚一走,忽地被一双油腻的手扯住了手腕:“小娘子,你要租房我可就带你来看房,你现在又不租了,岂不是拿我找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