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宇?齐清心一下子凉了半载,看来对方是早早预谋,等到自己离开叶贞身边时,便趁机一起出来抓她。
“可恶的糜仲!”齐清手掌心沁满热汗,他既担心又恼恨,恨不得立时飞身到叶贞身边,护他周全。
“少爷,糜少爷虽然和您素来不合。但属下瞧着他对叶姑娘倒是极好。”小黑快步跟在齐清身畔,低咳一声道,“属下来通禀您的时候,糜少爷正在和叶姑娘笑呢。”
“他是你哪门子少爷?恩?”齐清的脸色陡然阴沉起来,一想起糜仲和叶贞之间亲近的关系,越发恼怒,不觉间,反手便给了小黑一巴掌,冷冷道,“这些日子,你做事很不妥帖。如今让你看个人都会出差错,看来你不必在我这里当差了!”
小黑一怔,脚立时软了,他赶忙跪在齐清身畔,急道:“少爷,属下失职,但请您别……”
“青山!”
一个高大冷峻的男人不知从哪里走了过来,朝齐清略一抱拳。
“你顶了小黑的位置。今后帮我料理事情。”
青山摇头,冷冷道:“少爷,我的职责是暗中护你周全,我不能轻易示人。”
“若不做的话,我明个儿就告诉我娘,然他撤了你的职,赶你回京城!”齐清懒得和他费口舌,继续向前奔赴。
飞也似地踹开医馆的门。齐清不觉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但见一屋子人各异的人,立于正座喝茶的李宇、他的若干家丁以及坐在叶贞榻前喂她喝药的糜仲。
这些人中,独独叶贞苍白着一张脸,淡淡地把弄着甫才给齐清擦脸的帕子而没有瞧他。其余人都将注意力落在齐清身上,脸色不尽相同。然明显都没甚好意。
糜仲率先反应过来,偏过头朝叶贞浅笑一声,舀了一勺黑色的汤药,递到叶贞嘴角:“我们先喝药,这是最重要的。其他事,暂不用管。”
叶贞抿着唇,没有回应。
糜仲俊秀的眉眼微蹙:“娘子,你不顾自己,也得顾腹中的孩儿,他……”
话音未落,一记重拳已袭了过来,生生砸到糜仲右脸上,刹那将其掀翻。
齐清眼底蓄满杀气,他扯住糜仲的衣襟,右手扬起勾拳:“糜仲,我说过,你再靠近叶贞,休怪我不客气!快带着你的人,给我滚蛋!”
糜仲觑着他,挑眉浅笑。
“我看你还是没挨够拳头!”齐清冷笑一声,手指节握得咯咯作响,朝糜仲脸上击去——
“住手!”
齐清陡然停手,侧过头看定叶贞,有些诧异。
糜仲蹭了蹭嘴角的血痕,站起身来,挣开齐清的桎梏,将洒了的药碗端起,觑着叶贞温润地笑着:“可惜这药未喂完,好可惜,就这样洒了。”
叶贞收回视线,抬头看定李宇:“李老爷,你要抓的是我叶贞,与旁人无关,还望你莫要牵连这医馆的人。”
李宇瞧着这局势,心下早已掂量几番。他精明的眼转了转,勾起嘴角,拍了拍糜仲的肩膀,凉凉道:“叶姑娘。放心,我来不是为了抓你。相反,我是来祝贺的。”
叶贞单臂撑着,勉力坐起身来,齐清见状,赶忙去搀扶她——
“松开。”
齐清微怔。
叶贞一张脸平静至极,她只轻声道:“齐清,你别再摸我。”
齐清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她知道了?她如何知道的?齐清抿紧薄唇,四下探看着,忽地注意到正在笑着打量他的糜仲。
“可恶!”齐清扣紧手掌。
“不知我有何事可被祝贺?”叶贞勉力站起来,望定李宇。
李宇放下茶盏,目光一点糜仲,笑道:“叶姑娘好福气,竟有了糜公子的孩子,谁都知道,糜家公子的父亲乃是当朝重臣,成为他家的儿媳,是许多姑娘梦寐以求的。而如今叶姑娘竟轻而易举地得到了。难道不是可喜可贺的事?”
李宇言罢,捻了捻胡须,站起身来,朝叶贞略一抱拳,挑眉一笑:“之前多有得罪,还望姑娘不要见怪。我与糜公子尚有生意上的往来,之后还会常常见到你和小公子。”
齐清已怒不可遏。
叶贞冷冷看了糜仲一眼,朝李宇道:“这孩子不是他的,他没有父亲。李老爷,你错认了。”
李宇挑眉,阴阳怪气地道:“是吗?”
“不是。”糜仲温润一笑,走过去自然地揽住叶贞,引她入怀,觑着齐清,“她就是我娘子,他腹中的亦是我的骨肉。”
一室的阴沉。
叶贞从未想到有朝一日,拖累原主致死的婴孩如今竟成了香饽饽,被人争相讨要。
着实好笑。
“糜仲,你到底想干什么?”齐清且顾不上向叶贞道歉,让他原谅自己这些日子隐藏身份的事。只大步上前,将叶贞护在身后,向糜仲宣告自己的主权。
糜仲抿唇微笑:“我不过想接贞儿去我府邸住上几日。之前听说贞儿在乡下因为这个孩子吃了不少苦。如今有我在,她不应在受苦了。齐少爷这是做什么?莫不是想霸占我妻儿?”
齐清手指节握得咯咯作响,他知道糜仲一向同他不对付,没承想这次对方竟使出这般下三滥的手段,看出他的软肋是叶贞,故想通过控制叶贞来威胁齐清。
好卑鄙!
“你是否以为我齐家无人?容你在此颠倒黑白?!”齐清话音刚落,青山等人迅速行入屋内,转眼间,狭小的医馆已溢满双方的人。
厮杀一触即发。
叶贞淡淡地睨着这一切,他才不顾那二人之间有什么纠葛,更不想让腹中的骨肉成为他们摆布的工具。
她只想离开,清净地离开。
绕过齐清,叶贞径直走到李宇面前,沉沉地望定他:“李老爷,你刚刚所说的是否算数?你今后不再找我麻烦了?”
李宇正准备看好戏,闻此心下一跳。那两股人争执的主要原因便是叶贞,他可不能在这时将二人的火气引倒自己身上来,故笑道:“当然是真的。再说,你有齐公子、糜公子这两个朋友背后撑腰,旁人即使有心也不敢,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