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皱皱眉,朝管家略一躬身:“糜新管家,叶姑娘尚未吃饭,恕不能前去糜府叙旧,再说,叶姑娘和糜少爷也没甚可叙旧的罢。”
彩云说完,引着叶贞坐上齐家的轿辇。叶贞看着远去的糜新,蹙眉道:“彩云,你认识他?”
彩云道:“管家叫糜新,是糜仲最得力的手下之一。自打糜少爷来到镇上,他便时常让糜新来老夫人的银号找麻烦,所以此人不单我认识,在齐家做活计的人都认得。”
叶贞攥紧手掌:“当时在公堂上,你们也瞧出来了?”
彩云点头:“瞧出来也没用,糜少爷明摆着联合镇长欺压齐家,我们即使说出来,他也有别的后招等着少爷。糜少爷是下了狠心要把少爷弄进监狱。”
叶贞听着心里一阵阵发寒。
原想回到悬壶斋随意吃点便是,但梅夫人不让她回去,说是瘟疫已经除了七八了,她不必上心,而且梅夫人查到糜仲一直派人盯梢,叶贞若是回去的话,极有可能被他带走。
自此,叶贞出入都有齐家人跟随。
“小暖,你去悬壶斋替我盯上一阵。”叶贞在迈入齐家大门之前,在鹿暖耳边低声吩咐道,“另外,免费施药还得继续。”
鹿暖点头又摇头:“主子,前期施药是为了救命,现在百姓都缓上来了,您还这么免费施药,岂不是赔本了?”
“按我说的去做。”叶贞想了想,又道,“另外,你告诉李叔,让他们后日推一车治疗瘟疫的药材去县上,之后在悬壶斋等着发这些日子的工钱。”
彩云在一旁听的困惑,问道:“叶姑娘莫非是想卖药?”
叶贞摇头,随着彩云走进去,坐在梅夫人对面。
梅夫人这两日憔悴了些,脸上也不常有云淡风轻的笑了。她见叶贞来了,让人端上炖好的血燕,轻声道:“你不必担心清儿,那孩子生性乐观,在狱中怕也混做家里般快活。”
但梅夫人这副憔悴样子,明显是担心齐清担心出来的。叶贞看了她一会儿,问道:“可是请县长这件事,出了岔子?”
梅夫人道:“你现在吃好休息好,先平安生下孩子,其余后说。”
叶贞蹙眉:“齐清因我犯事,他一日不从狱中出来,我一日不得安生。你且告诉我,是不是出岔子了?”
给叶贞盛燕窝的梅儿低声嘟囔道:“还不是因为你,要不然县长怎会生我家夫人的气?”
梅夫人眼底冷下来,
彩云忙扯梅儿一下,低声道:“越来越没有规矩,主子没开口,你且说什么?”
这顿饭叶贞吃的极为别扭,用毕吃食,彩云带着叶贞去客房休息。叶贞问她:“梅儿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彩云道:“叶姑娘该睡了。”
叶贞摇头:“请不来县长,齐清的事便无人可管。你告诉我实情,我来想办法。”
彩云朝叶贞行了个万福礼:“叶姑娘,老夫人说了,您现在即将临盆,受不住折腾,奴婢来此是为侍候您的,不是给您添乱的。”
叶贞叹了口气,转身便要走,彩云忙忙挡在她前面:“有话好好说,叶姑娘这是去哪里?”
叶贞叹道:“你若不说,我出去调查便是。”顿了顿,又道,“梅夫人问起来,我只消说我从别处听来的,不说是你告诉我的。”
彩云没了法子,轻呼口气,缓缓说了出来,原来此事与李家村人有关。彼时叶贞药铺刚刚兴起,她免费送了很多药,导致开药店的大夫联合一起来这骗药,又将药用错比例给几个伤风病人吃了,而导致病人死亡。
但当时村长等人因贪图药店老板给的钱财,而对此事不闻不问,那时叶贞想告官,但梅夫人用钱收买了受害者家属,叶贞无奈之余只好放弃告官。
说起此事来,叶贞还有些气恼,气梅夫人和上面的官联合一气瞒报事实,更气那些村民为了几个钱便放弃为他们家人伸冤。
可现在再瞧,叶贞却对梅夫人存了几分感激。毕竟这些事若交给这么个黑白不分的镇长处置,钱权不够的话,更难给那些人伸冤了。
彩云亦叹道:“老夫人担心这件事影响姑娘你和孩子,才与镇长合作,百般阻拦你。只是此事被县长知道了。县长是个爱断案的官,他听说这件事,自然大怒,因着过往交情他也没甚计较。但与老夫人的关系也淡了。”
叶贞怔了好一会儿,她向彩云道了句谢,便径直向外走。彩云忙又拉她:“姑娘,奴婢该说的都说了,你怎么还要走呢?”
叶贞走的越来越快了:“我要去见县长。”
彩云皱眉,刚要劝她,叶贞忽地顿下步子,朝彩云道:“你们放心,我定会照料好自己。我与县长没有过节,定能把他请来救齐清的。”
叶贞走到门口,已有不少人堵过来。彩云更是急劝道:“姑娘不必劳神了,老夫人已经有办法了。”
深夜,糜家后门悄悄打开,镇长在管家糜新的带领下,匆匆走进院里。
镇长左右敲了敲,急出一头热汗道:“糜公子在哪儿?快带我去见他!”
糜新望向左侧一黑暗之地,镇长看向黑暗的那道身影,莫名地打了个颤。镇长朝那儿唤道:“糜公子,叶贞去县上告官了!要是县长来了,我们该……”
“怕什么?”糜仲披着黑暗走出来,他温柔的眼底阴测测地,看起来骇人的很。
“县长最爱管闲事,兼之上次瘟疫之事,县长对叶贞有了好感,叶贞去求,他一定来这儿断案啊!”
“我兄长早就知道叶贞会去找县长。”糜林从糜仲身后出来,天真无邪地笑着,“所以啊,兄长让我昨日找过县长了。”
镇长听着糊涂,叶贞找县长,与他糜林有和关系?
镇长目光一凛,忽地意识到糜林乃是用毒高手,心一下子安稳数分。
“糜林小姐莫不是已经对那县长……”
糜林笑道:“县长迂腐,留着也无甚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