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虽行驶得很快,到了傍晚,但车辇离最近的县城还有一段距离,今日定是赶不过去了。叶明提议不要再走了,反正附近有水源,他们也自备着干粮,原地扎营休息便是。
叶贞觉得这里是郊外,夜宿有些危险,不很同意。齐清却一把把她抱到车上,笑眯眯地道:“有我在,我们断不会遇险。我在外面守夜。”
石头忙劝齐清也上车,又朝叶贞道:“叶大夫,我们这些小厮不是白跟来的,定会保护你和少爷的安全。”
叶贞望了眼远处渐渐黑起来的天,又见众人态度这般坚决,勉为其难地点了头。
晚间叶贞等人睡觉,石头同几个小厮轮班在外面守夜,守到半夜时,他们突然听到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阵阵响动,隐约间还有嘶嘶声,在这寂静的夜间可怖得很。
石头恐声音扰醒了齐清,便命小厮们守好岗位,独一人率两个小厮,点燃火把缓缓地向草丛里走。
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车辇处的小厮紧张地听着前面虚实。
忽地,草丛里传来一声低吼声,声音极为惨烈,叶贞和齐清一下子被吵醒了,他们忙点亮烛火,下车查看。
鹿暖刚才也在守夜的人里面,她哆哆嗦嗦指着远处的草丛里,颤声道:“奴婢听着像是石头大哥的声音,他、他去了草丛那里!”说罢,她举起火把便要向那里冲。
叶贞忙拦住她,她也死死拉住齐清,朝众人高声道:“大家不要慌张,石头武艺高强,不会轻易出事。”安抚了众人后,叶贞拿来一根火把,走到人群前面。
齐清皱眉把她扯入怀中:“你这个娘子着实不讲理,知道前面危险而不让我们靠近。你自己倒走到前面。”
叶贞觑着黑乎乎的前方,沉声道:“石头武艺很高,身边还有随从跟着,我猜,伤他的定不是人。”
齐清炸毛了一下,脸色一下子苍白:“不是人?难不成是鬼?”
叶贞无奈:“当然也不是鬼。”她半蹲下身,摸了摸倒下的草,沉声道,“是毒。”
齐清心下一紧,众人闻此越发地替石头等人担心。叶贞摘下一根草,解释道:“这附近的草叶子已尽数烂了,但根部却无虞,可见是刚染上毒物所致。”叶贞嗅了下草,朝后面跟着的随从道,“大家不要再跟过来了,有齐清在便可。”
叶明忙过来:“贞儿,我也跟着你们!”
举着火把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叶贞停了脚步,她拿火把照低了四下的草,见草上有很多黑色的液体,忙捂住齐清的口鼻,自怀中取出药物给齐清喂了一粒,又给叶明,最后自己也吃了一粒。
叶明睁大眼睛:“贞儿,这是解毒丸?”
齐清反手扣住叶贞的手,心下一阵阵翻涌,看定草上的液体,沉声道:“这就是让石头中招的毒。”
叶贞拧着眉道:“这毒有很强的麻力。我刚只嗅了一下,头便昏了一下,如此看来,小黑很可能中招了。”
叶贞又道:“现在我们顺着草丛的痕迹四下看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压痕,凶手拖走石头等人,不可能没有留下痕迹。”
果真,找了没多久,叶明即发现东面的草又被大面积被压过的痕迹。他们顺着草丛向前找,终于在一条小河旁找到了昏阙的石头等人。
把他们拖回去,叶贞救治了两番后,他们于早上苏醒了。
“你可看准是糜新了?”齐清看定石头,问道,“但糜新只是把你们毒昏了,什么都没做?”
石头苍白着一张脸,也觉得诧异:“回少爷,没有。”
叶贞不很放心地给石头抚了下脉息,目光微沉:“你脉息有些沉,不很正常。但我也瞧不出究竟是哪里不正常。”
齐清道:“这几日,你和另外两个兄弟好好养伤,别在身边侍候了。”
又上路了,出了这么个小插曲,叶贞齐清等人都保持了警惕,毕竟糜新在附近,说明糜仲定也离他们不远。
“糜仲那厮定是在前面的县城里。”齐清微微咬牙道,“竟在半路上生出这等事端,可恶。”
叶贞犹在思量究竟是什么药导致石头如此,对方又是带着什么目的?
思量间,车辇抵达了县城。
刚至县城,便有几人过来朝叶贞齐清行礼,邀请他们去一户府邸暂住。齐清一瞧见为首的糜新,手指节捏得咯咯作响,冷笑道:“糜仲那厮又想使什么阴谋诡计?何必如此,光明正大地和我斗,我倒还敬重他些。”
糜新把头低得深深地,他道:“齐少爷的话奴才不懂,我家主子也不懂。”
齐清冷笑:“滚去和他说,小爷我有的是钱,买下一个府邸都绰绰有余,何必去他那儿肮脏之地居住?”
叶贞按住齐清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她问向糜新:“糜大哥也住在那府邸里?”想起上次同糜仲签订契约的事,叶贞还有些担心,她唯恐糜仲将此事告诉齐清,故先从糜新这儿问问清楚。
糜新道:“我家主子确实在府邸等候,他让属下转告您,说您不必为之前的事耿耿于怀,把身体养好为要。当然了,主子当然也不会就此就不在意那事了。”
齐清带着怒气挡在叶贞身前,皱眉道:“什么这事那事的?你想和贞儿说什么事?”
糜新刚要回,忙被叶贞打断:“无事。”她扯了齐清一下,沉声道:“既然不住了,我们快速寻新住所。”
叶贞走得仓促,齐清心中渐渐起疑,他摩挲着手指节,在找到新客栈后,命手下去找糜新,将此事问询清楚。
没多久小厮回来,说压根就没有事,还递给齐清一个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是糜仲现下的所在地。
“少爷,糜新那厮说,你们很快得需要他主子帮忙,届时去这里找他主子就行。”
齐清把纸条团成一团,使劲扔到地上,冷冷道:“我齐清会找他帮忙?除非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