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叶贞不跟齐清说话,齐清心里有火,也不愿搭理叶贞。
到了晚上,叶贞胃有点难受,她才吃了两口东西就都呕干净了,末了索性不再吃,坐在里屋给孩子缝制小衣服。
齐清站在门口那儿瞧了她好久,见她脸色苍白如纸,不觉叹了口气。他唤叶霄过来,把新买的酸梅交给叶霄,低声道:“把这儿给你姐吃,吃了就不想吐了。”
叶霄出来时,扯了扯齐清的衣摆,轻声道:“阿姐让你进去。”
齐清别扭地坐在椅子上:“你姐今儿个一天都没搭理我了,怎么想起来晚上让我找她去?”
叶霄挠了挠头:“阿姐说,你不愿意去就永远别找她去了。”
齐清忙窜起来,飞一般冲了过去。
烛光下,叶贞的脸少了日间的阴冷,温柔了不少。齐清低咳一声,走到叶贞身边,摸了摸叶贞正缝制的小衣服,又摸了摸叶贞的肚子,嘟囔道:“你还没出生,你娘就给你缝了这么多小衣服。你可比你爹有福气。”
叶贞头都没抬,只沉沉说了句:“好人自然有福气。那些心思歹毒、自私自利的想要福气都没有。”
齐清拧着眉:“贞儿,我哪儿得罪你了?”
叶贞放下小衣服,看定他:“你得罪我的地方还少吗?”
齐清动了动喉结,气得在屋里来回地转圈。他走了三四圈停下来:“之前骗你是我不对,欺负以前的叶贞也是我的过错,但我知错了,也一直陪着你,补偿你。你到底还想让我怎样?”
叶贞看了他很久,冷冷道:“之前的事我不愿在计算,便是想着你本性不坏,能有心改过。但单说今日之事,便知你从未有改过之心。你一如既往地像你娘,自私无耻。”
齐清把手狠狠拍在桌上,他深呼口气道:“你说我可以,扯我娘干什么?”
“你娘压榨百姓,只顾自己赚钱扬名,从不考虑百姓们的死活。你也一样。”叶贞走到齐清跟前,冷笑道,“日间,你希望我找一个地方和村长李富商和解,不就觉得他们为了解决此次纠纷,能给你我利益。你贪图的便是那份利益罢。”
齐清呼吸一滞,他承诺他是瞧出来李富商想用利益收买叶贞和自己,但他做此并非只出于这个原因。
“那你知不知道,他们是小人,你这次得罪他们,他们定不会放过你!”
叶贞冷笑:“我宁愿他们不放过我,也好过我收了利益,帮着他们一起欺压百姓……”
“你迟早得吃亏!你这么冥顽不化,谁跟在你身边谁倒霉!”
“那你离我远一点!”
齐清扣紧了手,气的踹门离开。叶霄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他怔了好久,才想起从门缝里看他姐。叶贞此刻苍白着一张脸,胳膊很僵硬,她一下一下地使劲缝着衣服。
叶明走过来,齐清揉了揉叶霄的头发,低声道:“元宵,给你姐倒杯热水。我去找你齐清哥。”
叶霄忙端着热茶走进去,他吧嗒着大眼睛,轻声道:“姐,你喝水吧。”
这边叶明找到正在酒肆喝闷酒的齐清,齐清脸铁青着,叶明一碰他,他就闪开肩膀:“你们叶家人都别碰我!叶贞说了,让我离你们远一点!”
叶明被齐清的孩子气逗笑了,他轻声道:“我觉得贞儿有点喜欢你了。”
齐清倒酒的手顿了一下,他又喝了一大口酒,道:“你妹妹看不上我这孩子气,她喜欢成熟的男人。”
“贞儿什么时候说她喜欢成熟男人了?我倒觉得她越来越喜欢你了。”
齐清挑眉,把耳朵略略侧过去听。
叶明笑道:“之前你说三句话,贞儿都不见得回应你一句,遑论向你发火。现在贞儿会因为一些事与你争吵,这便是她对你的在意。”
齐清把视线从酒上缓缓移到叶明脸上,他顿了好久问:“真的?”
叶明笑着点头:“她虽然不是真正的贞儿,但她终究是我妹子,妹子的心意,做哥哥的能看出一二的。”
齐清嘴角咧开,正想回去找叶贞。
这时候,叶霄却跑了过来,他眼里的泪水不断地下滚,磕磕巴巴地哭道:“姐、姐姐被坏人掳走了!”
齐清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他飞一般冲将回去,里屋的床上,给孩子缝制的衣物凌乱地扑散在上面。打开的那坛酸梅也洒在地上。
齐清眼红了,他飞到门外,正碰上仍哭诉的叶霄。
“怎么回事?!”
叶霄哽咽道:“刚才有好多黑衣人闯进来,他们进来把阿姐装到麻袋里,就抱走了!元宵被他们打昏了!”
齐清咬牙,他朝四下怒喊:“小黑!”
小黑忙现身,跪在齐清面前。
“你怎么看的人?”
小黑一脸错愕,他瞥了眼四下,脸刷地白了,他动了动喉结,颤声道:“主子,刚才有一人假扮成你的模样,让我带着兄弟去村口。奴才觉得他有疑,就和他交手了,他武功不凡,奴才一时间没有注意到这……”
“召集所有人,告诉他们,就算把这村子翻过来,也要找到贞儿!”
叶贞醒来时,肚子还隐隐阵痛。四下一片黑呼呼地,什么都看不清。她试着摸了一下,她好像处于一个石盒子里,四下又冷又硬。
她记得有人把她抓起来,还记得的其中一人的身形像极了大腹便便的李富商。叶贞想,这定是对方的报复了。
叶贞敲了两下石盒子,外面很快传来了交谈声,紧接着传来一个声音。
“叶贞,帮我们个忙,我就放了你。”
果然是李富商的声音。
叶贞又敲了几下石盒子,笑道:“有什么事当面直说便是,何必还隔着这硬东西?莫不是嫌弃我叶贞活的太长了,给我打造个棺材?”
叶贞越打量这里,越觉得这形状像个石棺材,才说出这样的言论。诡异的是,他说完这话,外面许久没了声音。
叶贞拧着眉,心道:“莫不是我猜对了?他们为我打造石棺材,可是希望我死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