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贞看了齐清一眼,满心都是欣喜的。没想到齐清补考竟真的成功了。
齐清撇撇嘴,他嘟囔一声道:“怎么?我的试卷是皇上判的?”
窦和捋了捋胡须,笑着点点头,他打开皇榜,看了一眼,沉声道:“齐少爷,皇上想见您一面。”
“不见。”齐清扬眉,他摩挲着叶贞的手,道,“贞儿,我帮你去瞧瞧叶霄,就先不陪你了。”
叶贞默默看着他,轻轻点头。
但见齐清走远了,窦和忍不住叹了口气,他道:“不知道齐少爷对皇上的态度什么时候才能转变。”
叶贞没有吭声,只给窦和端过一杯茶去,又问道:“叶明这次的科考如何?”
窦和看了眼皇榜,嘴角勾起,他道:“很不错。皇上还特地夸赞了叶明做的文章。”
叶贞心彻底安稳下去了。
窦和走了没多久,便有圣旨传来,要求齐清和叶明一起去皇宫内参加殿试。叶贞忙帮助这二人准备入宫之物,叶明欣喜地穿全一应之物,在屋内等着齐清。
“贞儿,我不想去。”齐清吧嗒着眼,拉住叶贞的手,嘀咕道,“叶霄我还没给你照料好,我去皇宫做什么呢?”
叶贞把衣服套在他身上,眉忍不住跳了几下。
“叶霄我照管便是,哪里需要你一个男人照看?”叶贞默默地看着他,轻声道,“我知道你对皇上有意见。但他此刻不只是你的父亲,还是你的主君。于你而言,皇上作为父亲确实不甚合格,但他……”
“我不想去。”齐清侧过头去,睨着窗外往来欢喜的丫鬟仆从们,一阵阵地蹙眉。
叶贞松开他,把衣服从他身上取下来。她缓缓走到窗下,觑着外面的风景,也不知声了。齐清瞧着她,眉微微蹙紧,他走过去朝叶贞道:“贞儿,你……”
“小暖。”叶贞唤来鹿暖,轻声道,“你出去告诉叶明,让他自己一人快些去皇宫复命,万不可耽误时辰。”
鹿暖看了齐清一眼,微微诧异道:“齐清主子不去……”
“他不去了。”叶贞深呼一口气,沉声道,“若是都窦和和梅夫人问起来,便说是我不愿意他入朝为官,这才没有让他去。”
齐清不觉瞪大眼睛,他忙忙地唤停准备离去的鹿暖,沉沉看定叶贞。叶贞这番所为明显是想替她担下所有罪责和骂名。
“你因为我的缘故才来科考,已违心做了这么多不愿的事。”叶贞挽住齐清的手,余光浅睨鹿暖一声,示意她快些离开。叶贞又道,“如今你不愿意做这些事亦在情理之中。”
齐清再次唤停鹿暖,沉向叶贞道:“窦和与皇上交往甚密,你告诉窦和的话,会分文不差地落在皇上耳中。若皇上真的以为是你让我不去殿试,你定会有灭顶之灾。”
叶贞淡淡地看着他,轻轻点头。
齐清深呼一口气,负手在屋内来回地走动着,他忽地向鹿暖扬起手来,沉声道:“去通知叶兄,让他多等我一会儿。我这就去。”
叶贞低下头,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四下的天渐渐沉了下去。叶贞摩挲着手指节,打量着兀自躲在屋内的叶霄,眉若有若无地蹙紧。这服药虽然有效果,但效果却不十分明显,直到现在叶霄还是记不清叶贞是他亲姐,记不清倒还罢了,还非得把她当做仇敌一般,每次见面说不上几句话便躲到一旁去。
叶贞端起一盘桂花糕,走到叶霄身畔,半蹲下身子递给他,轻声道:“元宵,这吃食是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
叶霄看都没看,径直歪过头去。
叶贞知道他还未上次她没让他见李云的事生气,她摩挲着叶霄的手指节,轻声道:“元宵,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国家是什么?”
叶霄瞥她一眼,默默地道:“我要见我娘。”
叶贞眉微微蹙紧,她把手搭在叶霄肩膀上,声音更沉:“你是大梁人,李云是塞外人,她怎么可能是你娘?”
叶霄怔了片刻,转而使劲推开她,径直跑向屋内把门关得紧紧的,再也没有出来。
叶贞抚了抚发疼的眉心,无奈地呼出口气。
齐府对面的茶楼。
李云捏紧茶盏,时不时地看叶贞一眼,声音微沉。
“叶姑娘,你让我见见他罢。”她顿了顿,叹口气道,“只要那三件事,我实在是不能同你说。”
叶贞侧过头去,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嘴角冷冷勾起。
“糜仲允许你屡屡来齐府附近见我,怕是动机也不十分纯粹罢。”叶贞微微眯着眼,问她道,“他定是知道我为叶霄之事苦恼,正寻这解决之法是不是?”
李云淡淡叹了口气。
叶贞摩挲着手指节,道:“不如这样,我帮你找到几个老朋友,想来他们可以帮你想清楚些事。”叶贞轻轻拍了下手,立时有几人押着两个人进来。这动静在酒楼里闹得很大,几乎所有茶客都看的清楚。
李云一见那被押解的二人,心一下子紧了。
“秦宁。”李云低不可闻地唤了一声。
秦宁和柔儿各自坐在另外两个位置上,叶贞觑着这三人,嘴角浅浅勾起,轻声道:“你们三人是老乡,原不该多我一个外人,今日实在唐突了。”
李云看向秦宁。秦宁轻叹口气,道:“李云,叶大夫是个可信赖的,你有什么就说什么罢。”
李云拢在袖中的手轻轻扣紧,她道:“你们怎么能背叛……”她压下声音,焦急地道,“要是被主子知道了,你们哪儿还有命活?”
叶贞端起茶盏来,淡淡地喝了一口。
糜新将茶楼的事告诉糜仲,糜仲有些惊诧地笑了笑道:“贞儿去人这么多的地方审讯李云,摆明了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看来她打算和我撕破脸了。”
糜新蹙眉道:“那主子,我们该……”
“准备车辇,叶贞想要审问李云,那我们过去听审便是。反正此刻也无事嘛。”糜仲阖上扇子,笑道,“对方都给我们下了战书,也该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