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清嗤笑一声,睨着他道:“叶先生这话,倒把您自己瞥得挺干净的。”
叶涛怔了怔,笑着摇摇头,也是,他还说齐清呢,他自己不也是为了救叶贞阿娘,而不得不不效忠于青轮王。
这二人结伴去往府外,一路上,叶涛同他讲了当初在塞外时发生的时,以及青轮王的野心。
原来叶涛当年做生意的雇主就是青轮王,青轮王看重了塞外人的猛力无脑,便想将他们收为己用,好借助他们的力量夺取大梁。而叶涛是大梁人,又精通塞外的语言。不仅如此,他还看重常年做生意的叶涛的聪慧,便想让他替他控制一部分塞外兵。
“当时我并非不想给明儿贞儿写信,只是青轮王控制我所有与大梁的交往信件。”叶涛负手缓缓地走着,他眼底忽地闪过一丝厌恨,“不仅如此,他还控制我娘子,只要我有一丝反抗的心,他们就会折磨她。”
齐清拢在袖中的手微微攥紧,利用女人来威胁男人,这种卑鄙法子,他齐清最厌恨。
“但好在叶贞得了你么好的夫君在畔,你定不会让她遇险。”叶涛深呼一口气,侧目看了齐清一眼,轻声道:“我有一事一直想告诉你,希望你知晓后,不要迁怒于贞儿。”
齐清同样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
“你可还记得当年中秋节,在叶家村里,你与叶贞的那一夜?”
齐清一想起此事,便觉得对不住从前的叶贞,那一日他因为收到皇上的来信,心情极其不好,便去了一个酒楼喝的酩酊大醉,出来后跌跌撞撞走了一路,末了竟也不知道去了那里。
后来,他在昏陌中嗅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又摸到身畔有一柔软女子,便不觉做了错事。到了次日,他方才发觉昨日与一女子入了歧途。
“原是我对不住她。”齐清叹了口气,“因为我酒后失禁,竟毁了一个女子的名节。”
叶涛默默看了他一回儿,忽地道:“此事并非你的过错。”
齐清微怔。
叶涛悠悠地叹了口气,他道:“你当初嗅到的香气中掺杂了合欢散。”
齐清一下子顿了脚步。那股味道是叶贞袖子里传来的,莫非是叶贞……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叶涛瞧他怒了,眉微微低下,他叹了口气道:“源头还是因为我。青轮王想要加大对我的操控,便去我居住的村落里找寻我的儿女。没想打他发现了叶贞的同时,也发现了隐居在那里的你。”
叶涛顿了一会儿,道:“我为了保护我的儿女不被青轮王抓住,便想出一个办法,让他们和你交往,将来我们好能利用他们牵涉你。于是我安排叶贞在袖子上涂抹合欢散,又去你走的那条路上等你……”
齐清微微咬牙,一下子揪住了叶涛胸前的衣襟,怒道:“你利用你自己的亲生女儿操控我?”
叶涛嘴唇有点苍白,他默默地道:“此事都源于我而起,你不要怪罪叶贞,她只是太听我的话才行了这等错事。”
齐清冷笑一声,但他叶涛不知道,曾经的那个叶贞已经死了,若非那女子,他还遇不见如今心怡的叶甄呢!想到这里,齐清心中的怒气散了七八,他松开叶涛,掸了掸肩膀上的衣襟,沉声道:“你告诉我这个,摆明了是想我厌恶叶贞,这对你可没有分毫好处。”
叶涛引着齐清上了车辇,他觑着四下的黑影,压低声音道:“青轮王想利用叶贞牵扯你,下一步势必会做出对大梁不利的事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入了歧途。”
齐清扬眉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个叶涛倒还真是个有家国情怀的男儿,但须知一旦自己不理会叶贞的话,青轮王势必会杀了叶贞泄愤。这个叶涛为了大梁而牺牲自己的女儿,实在太过无情。
“叶贞出事的话,你这个当爹的不心疼?”齐清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手指节。
叶涛深呼一口气,脸色瞬然阴沉下去,他默了好久才道:“三个孩子中,我最对不住的便是她。等我救出他们阿娘后,定向叶贞以死赔罪。”
齐清拢在袖中的手微微攥紧,他短促地笑了一声,低声道:“真是痴傻。”
车辇滚滚地前行,很快便抵达了目的地。糜仲正在糜府外面候着。齐清下车后,瞧见这个老朋友,忍不住笑了起来。
“糜兄起得很早嘛。”齐清越过他,向里面探了探,糜府里一片黢黑,只大堂里还亮着灯。昨日他们抓住了糜仲后,便命人将糜府的仆从丫鬟都一并抓住了。眼下大抵都没被放回来了。
齐清嗤笑一声,忍不住又嘲弄糜仲:“身边也没个人侍候啊。”
叶涛微微沉了眉,他微微扯了齐清一下,轻声道:“齐大人,我们商量正事要紧。”
齐清唔了一声,忙一怕脑门道:“是了是了,我倒忘了,我和糜大人此时是盟友关系。”他忙过去拉住糜仲的手,笑眯眯地道,“糜兄,来,咱们走吧。”
糜仲嘴角含着浅笑,波澜不惊地随着齐清去了内堂。
三人相对而坐。叶涛率先开了口,道:“王爷这次安排这个任务,便是希望我们能通力合作,尽快瓦解大梁文武群臣的势力。”
齐清一副了然的样子,他动了动脖子,瓮声瓮气地道:“不就是我和糜兄分别牵扯住一部分官员罢了。只是我官位这么低下,身后又没有什么糜太傅青轮王爷做后台,怕是进展不顺利。”
糜仲轻轻攥紧了手,他笑向齐清道:“齐兄如今既然与我们合作,我的后台便是你的后台,你若需要,糜某会立刻升你的职,亦拨给你更大的兵权……”
“你又不是皇上,哪里来的权力?”齐清一副要拆台的样子,他笑吟吟地道,“王爷说了,只要我帮他,事成之后,他就会助我成为皇帝。所以说,要拨权力,也该是我拨权力给你是不是?”
糜仲咬着牙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