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辇越行越快,四下的路益发的陌生。齐请看了外面的景色一番,悠悠地道:“你家主子究竟在哪儿了?该不会真的在塞外罢。”
张汉用鼻子冷哼一声,没有搭理齐清。齐清渐渐没了耐心,他稍稍活动一下手腕,揪住张汉胸前的衣襟,挑眉道:“怎么着?听不懂人话?”
张汉微微怔住,见齐清压根没有中招,脸色立时冷了下来,他朝坐在齐清身畔的秦宁使了个眼色,秦宁微微眯起眼睛,伸过手抓住齐清的手腕,却没想被其先一步扣住手腕。
秦宁脸上顿时一片热汗。
“上次要不是赶上我旧病复发,你以为我真的打不过你?”齐清点住秦宁张汉的穴道,掀开车门向外望,见这车辇竟一直在皇城郊外兜圈子,视线所及也是一片片荒芜的地方,半分人烟都没有。
齐清手指节扣得咯咯作响,他把秦宁从车辇里抓出来,抵住他的脖颈,问他:“你说带我去见你主子,是骗我?”
秦宁梗着脖子没有吭声。
齐清想了想,蓦地心下不宁,他忙驱车向皇城内赶。齐清自知因此事会耽误科考,却也不很在乎,只是没来由地想见叶贞。齐清赶车越来越快,在进城时,天已彻底暗了。
这时候,有几个巡城的官差瞧见齐清,忙过来拦住他,道:“晚上不得驱车!”
齐清道:“我是窦王府的人。”
其中一个挑起灯笼来,照着齐清的面容,然这一瞧,几乎骇破了胆,有好几个连滚带爬的走了,剩下个胆大的朝齐清道:“您不是死了吗?”
齐清冷笑一声。这定是骗他出来的人搞的鬼!但这是为了什么呢?
齐清微微敛眉,极速走了。
这边叶贞的情况倒是稳定下来了,神医擦了擦额上热汗,朝青山道:“人救活了,但之后还是得看她自己的了。”
卢青山朝神医点头致谢,在神医离开后。卢青山迅速派人收拾车辇行李,抱着叶贞上了车。浔阳原本在车上美滋滋地等着青山,乍一见他带来了叶贞,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她恼道:“你说要带我躲开我爹的追捕,却没说也带着她啊!”
卢青山淡淡地看了浔阳一眼,目光透着十足的阴冷,一下子慑住了浔阳。
车辇走过另外一条僻静的小路,在走一条小街时,正好与齐清的车辇擦肩而过。
出了城,不知走向了哪里,浔阳越瞧这路越不大对劲,她忍不住向卢青山哭诉起来:“我想回家了!”
卢青山看她一眼:“你莫不是不喜欢我了?”
浔阳摇摇头,却还是委屈得紧,她指着叶贞:“你带她一起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知道有她没我么?”
卢青山掀开窗帘看了眼外面,见路已然陌生了,便不再避讳,对浔阳指责的话充耳不闻,只专心照顾叶贞。
叶贞醒来时,一见身畔守着卢青山,心一下子紧了,她沉声道:“你带我出城做什么?”
卢青山道:“糜仲下在你体内的毒已沉疴,须得去塞外寻解药疗治。”
叶贞看向红着眼眶的浔阳,浔阳却哭诉的越发厉害了。
卢青山抚住叶贞的额角,见烧已退了,便道:“饿了?”
叶贞点点头:“我想喝你做的粥。”
卢青山掀开车帘,吩咐车夫快点赶路,在下个客栈暂时歇息。
到了地方,卢青山给叶贞浔阳安排好了屋子,便去楼下做吃食。他走远后,叶贞忙去问浔阳到底怎么了。
浔阳推开她,怒道:“明明青山答应带我走的,临时却又带上你。”
叶贞过去扣住她的手,沉声问道:“他也要带你去塞外?”
浔阳冷哼一声。
叶贞二话不说,立时给浔阳收拾衣服,之后扯着她快步地离开。浔阳使劲甩开她的手,蹙眉道:“你这是做什么啊!我……”
“你是窦王爷的独女,与大梁皇氏有很大的渊源。”叶贞严肃地看着她,“你若去塞外,一旦被塞外人抓住,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浔阳有些安静了,她跟着窦王爷去过几次沙场,知道塞外人无分毫礼义廉耻,如此倒还罢了,若自己被抓走,很有可能成为塞外人用来威胁大梁的筹码。
叶贞推开窗子四下瞧了一番,这里虽然是二楼,但旁边却有一棵一人粗细的大树。
“浔阳,你说过你上过沙场是吧?那会不会爬树?”
浔阳看了叶贞一眼,有些犹豫道:“青山大哥不会把咱们交给塞外人的,是不是你多想了?”
叶贞摇摇头道:“等我们逃到安全地方去,再给青山写信,同他说明原因,如何?”
好在青山身边的人不多,他们从树上爬下去时,并没有被青山的人瞧见。叶贞带着浔阳,先是去买了两身男人衣服换上,之后向来时的路行去。
一路上,通过浔阳七七八八的话,叶贞基本明了在她昏阙时发生了什么事,她亦怀疑起了卢青山带浔阳离开的意图,毕竟浔阳去了塞外,处境定然会不好。
二人在镇口租了辆小巧的车辇,随着一群人一起向皇城方向走,一路上,浔阳屡次心生悔意,想要回去找青山,都被叶贞拦住了。
叶贞沉沉地看着她:“青山此人人品没得挑,有人利用他或许也是可能的,你若真的为他好,回去找人来营救他才是上策。”
浔阳许久没有吭声,却也不挣扎了。
叶贞深呼一口气,终于安静下来后,她再一次想起齐清出事的消息,忍不住悲从中来。
就在这时,小车辇忽地停了,外面传来车夫战战兢兢的让他们出来的声音。叶贞掀开门帘一瞧,见青山带着不少人守在外面,叶贞忙带着浔阳向人群里面挤了挤。
浔阳瞧见卢青山身边的那些人了,她和卢青山待了这么久,却从未瞧见过这些陌生的面孔。
“别怕。”叶贞给浔阳裹紧了头上的面纱,低声道,“我们这里这么多人,只要我们不出声,他定察觉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