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贞给县长施的针灸,直到傍晚才被除去,这时,县长脸色明显已经好了不少。
叶贞给他煎了一碗药,又给了县长一瓶清热解毒的药丸。
“中毒颇深,这药早晚须得各服一次。”叶贞提笔在纸上写了三味药,她说这话时,笔尖微微一顿,“还是吃上五日,彻底根除毒性,以免残毒伤人。”
县长捏着小药瓶,眼神复杂地看着叶贞。这些时日,他早就听说叶贞医术高超,只消十日,便将清水镇的疫情遏住,此刻亦没有再复发的迹象。
只是瞧叶贞年纪这般小,却又已未婚而诞育孩子,便觉她品行不端,医术想来也不好,没想叶贞竟如此轻松为他除去好几个大夫都看不好的顽疾。
“另外,”叶贞觑着在门口巴望的两个郎中,沉声道,“希望大人能禁止他们在本县行医。此二人品行不端,不配医者称号。”
叶婉珠点头,给他爹边按摩肩膀,边恨恨不平地:“爹,日间您犯病时,他二人点了两次香。第一次是安神香,第二次则是迷香。他们除了让您中药安静下来,一点其他的办法都没有,却还总诬陷叶大夫医术不精。”
县长眯着眼没有吭声。
叶贞把药方递给县长夫人时,县长忽地阴测测说了句:“叶贞,是不是你给我下的毒?”
叶贞皱眉:“县长说笑,我若给你下毒,为何还要过来给你治病?”
县长道:“治病?你是来请我处理齐清犯罪一事。给我治好病,我定感念你的恩情,于此你便可以威胁我徇私舞弊了。”
叶贞猛地站起来,脸有些发白:“齐清一事确实冤枉,我又何必威胁县长徇私?我救你也压根没想过回报,县长若向暗处想,叶贞也没办法。”
县长声音更冷:“好个大义凛然。那我且问你,你如何知道我生病?且未给我抚脉诊治便知如何给我治病,即使是神医也不能达到此等境地罢。”
叶贞攥紧搜张,有些气滞。
“此事是我告诉她的。”青山护在叶贞前面,冷冷道,“我曾为了解你病情,夜闯县衙。叶贞得知你的症候,自然会治。”
叶贞怔怔地看着他。
青山又道:“我也闯县衙,有罪。叶贞救你性命,有恩。希望县长恩怨分明。”
县长铁青着一张脸,忽地他朝官差道:“将这二人抓入监牢,等我忙完今日公务,再行处置!”
叶贞做梦没想到,给县长治好病,没落到好不说,还下了狱。好在他二人的监狱相邻,到还有照应。
叶贞靠着墙,朝隔壁的青山道:“青山大哥,你不应替我顶罪。此事原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县长竟这般多疑。”
旁边好久才回一声:“对不住。”
叶贞摇头:“原是我对不住你,拉你进了这一趟浑水里。”
这时,牢门外忽地传来一声开门声,紧接着一道鹅黄色身影快速飘了过来。
来的人是叶婉珠,她眼眶红着,朝叶贞道:“叶大夫,我娘说她对不起你,我正在劝爹放了你们,你们再忍几日罢!”
叶贞摇头道:“无妨,县长受这毒数日毒害,想来恨极了下毒人,他怀疑我也是应该的。”叶贞看了眼叶婉珠,感激地道,“你我萍水相逢,多谢你信任我。”
叶婉珠第一眼瞧见叶贞,便觉得和她很投缘。她摇头道:“叶大夫,婉珠出入很方便,要有什么地方能帮你,婉珠定全力相助。”
叶贞嘴角浅浅勾起:“我确有一事想找你。这两日,烦劳你去县门口去等几个村民,他们一早按照我的吩咐带着药来这里,想来快到了。”
叶婉珠诧异道:“是什么药?”
叶贞道:“到时候你便知道了。你见到他们后,便说我暂时留在县衙,不能去找他们。让他们仍在县门口摆摊发药。”
叶婉珠重重点头,带着困惑走了。
次日晨间,县长提早出来处理公务,他站在县衙门外张望一番,见今日并无很多人来此办案,心下有些诧异。
他问记录案情的主簿师爷:“怎么回事?”
师爷道:“瘟疫横行,来此办案的多是些讨要药物的镇上官员。我听他们说,这些人都聚集在县城口那儿,不来这儿领药了。”
县长拧起眉,他将在手底下的几个案子办了,便忙忙地和师爷一起去了县城口。
此事,李叔等人正忙得热火朝天,靠在三辆推车前,不停地分发着药物,人们派了很长的队伍,一个一个地领药。
县长衣着便服,他见李叔等人是做善事,便不愿暴露身份,以免扰乱了现在的局面。他和师爷低着头排在人群后面,想着等会儿问问李叔这到底怎么回事。
排队时,前面的两人便笑着说起来。
“这些药也都是叶大夫差人送来的。她可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另外一人点头道:“我娘说,这药比朝廷发的药还管用,病情轻的服两次药就好了。叶大夫这是免费施药,咱可不能多拿啊!”
县长眉梢抽动一下,师爷知道县长囚禁叶贞的事,听此不觉劝道:“大人,且不说叶贞与你生病有无关系。单说她的药救了这么多人,咱们就该代表朝廷嘉奖她。”
县长捋了捋胡须,没有知声。
排到中午,县长终于排到药了,他打量着分发药物的李叔,缓缓地道:“你们这么发药,叶大夫有没有给你们开工钱?”
李叔蹭了蹭额上热汗,点头:“当然有了,叶大夫已经给我们每人开了十五两银子了!”
县长冷冷道:“好大的手笔,叶贞不是免费施药?怎么会有钱给你们开工钱?”
李叔诧异地看了县长一眼,咧咧嘴道:“你一定不知道,叶大夫除了医术高明,她的绣工也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前些日子,她绣了两幅画,被两个富商看上了,花了重金买回去了。叶大夫就用那钱给我们开的工钱。”
旁边的村民也道:“是啊,叶大夫说了,她只赚有钱人的钱,不会赚贫苦人的血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