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宇从黑暗中走出来时,以往与李宇的恩怨一下子的都涌了出来。
叶贞记得当初在原主的村里,她向人举发李宇贩卖人口,坏了李宇的名声,导致李宇断了这门营生。但除此之外,二人倒也没甚恩怨。
叶贞自我安慰着,尽快压下翻涌的心绪。
李宇打量叶贞一会儿,哂笑道:“怎么着?天不怕地不怕的叶贞害怕了?”
叶贞没有与李宇的目光对视,她确实有点怕他,当初因为揭发李宇,她被李宇抓去后毒打了数番,那种疼痛屈辱的滋味她至今还记得。
“李老爷既是李力的大哥,那收取保护费的事,是李老爷安排的?”
李宇坐在叶贞面前的木椅上,悠悠地喝着茶:“哪里用我安排?你打听打听,这镇上村里有多少人恨极了你。要不是你肚子里的是齐家血脉,你身边又有齐清护你,你定是活不到现在。”
李宇狼一般的目光大梁着叶贞,他捋了捋八字胡,又阴阳怪气道:“你可是大善人,瘟疫来了,别人的药卖到天价,你却免费送药。单是这一项,多少人恨不得吃了你的肉喝尽你的血。”
叶贞想,看来真是那群药店老板找的地痞了。但李宇为何同自己说这些?
“在镇上想要混出名堂,得有钱有背景,再不济,还可以有武力。”李宇攥紧了茶杯,阴测测地笑道,“没想到,你到开辟出一条新路子,团结百姓,让他们成为你的后盾。确实,你只要利用他们,不少人不敢明着和你对着干。”
叶贞拧起眉道:“我从未想过利用他们。李老爷多虑了。”
李宇眯着眼道:“有这样的便利,为何不用?你要是用好了,定能成大事!”
叶贞看不出李宇的来意,却看出来对方没有伤自己的意思。她心稍稍安稳:“李老爷,找我来此到底为什么?明说便是,叶贞定认真倾听。”
李宇一拍桌子,嘴角极为难得地勾起,显然是想向叶贞示好,但其实他笑起来却更让人觉得可怖。
“叶贞,之前你断了我一门营生,但从今往后,我不再计较。你我恩怨至此一笔勾销。”
叶贞微怔。
李宇又道:“其实我找你来,是想和你筹谋一件大事!”
不管这大事为何,叶贞都不想和李宇合作,李宇之前做的都是些欺诈百姓,贩卖人口的营生,他手底下也都是些地痞无赖,试问他能做出什么好事来?
李宇挑眉,缓缓站了起来:“叶贞,你知不知道清水镇上谁家最富饶?”
叶贞点头:“齐家。”
李宇声音有些激动:“你怀的便是齐家的孙儿!”他又问,“那你知不知道哪家最有权?是老太傅糜家!而糜仲是太傅之孙……”
“他如何与我何干。”
“我亲耳听他说他喜欢你!”
叶贞想起上次李宇协助糜仲抓住自己,想来是李宇刻意讨好糜仲,好从中获利罢。她到这儿,好似明白李宇的用意了。在这清水镇,只要联合糜家或齐家其中之一,便可横行。李宇虽然无钱无势力,却有极大的野心,他不甘心只横行于镇上,而是要成为镇上势力最大的那一家!
叶贞此刻怀着齐家孙儿,又得糜仲的青睐,兼之背后还有若干村民百姓支持,这样强大的资源,已让李宇瞧见他翻身的良机。
李宇压了压激动的心绪,轻声道:“叶贞,我在镇上做放贷和收保护费的营生,手中积了不少银子。我还有数十名手下,他们都可助我们成事。只要你愿意……”
“李老爷,对不住。”叶贞听了这半晌李宇的雄心抱负,实在乏味得很,她才不想成为利用孩子成事,更不愿欺骗糜仲的感情,“我不想赚钱,也不想有权势,只想安生的做我的大夫,多多救人罢了。李老爷的好意,叶贞心领了。”
权势钱财对叶贞这样死过一次的人来说,也如同浮云。她压根就不感兴趣。
李宇脸色登时冷下来:“妇人见识鄙薄!竟瞧不出这天赐良机!”
李宇一变脸,叶贞便有些后悔刚刚的心直口快,她应该等逃出去后再说的。
可已来不及了,李宇重重吐出口气,伸手便抓住叶贞的手腕:“此事你不做,我一个人也可以做!”
叶贞使劲挣扎着,急道:“你、你做什么?”
李宇拖拽着叶贞向里屋走,边走边道:“当然是留下你,否则糜仲齐清迟早有一日会抢走你!”
叶贞正在思量李宇话中深意时,李宇已把叶贞的外衣撕毁了。
叶贞猛地瞪大眼睛,李宇莫不是想——
糟了!
叶贞使劲推开他,刚屋外跑了一步,便被李宇捞了回来。
李宇抓紧叶贞下颌,死死盯住他:“叶贞,之前你毁我贩卖孩子的营生,怎么说都该补偿一番罢!陪我一夜,我就彻底不追究了!”
叶贞咬牙,反手给了李宇一个嘴巴,她裹紧了衣物,退到角落里,眼眶泛红道:“你若做此等事,我定不会活下去,你的计划也断不会成功!”
李宇冷笑:“你安心,今夜过后,我会派人好生看管你,在你生产之前,定不让你寻了短见!”
说着,李宇又去抓叶贞,没料到刚一抓他,便觉掌心刺痛难当。他定眼一看,原来叶贞指缝中夹了一根细长的针,他刚抓人时用的劲头极大,掌心便被那针刺了个对穿。
李宇使劲拔掉那针,他低吼一声,抓住叶贞柔顺的黑发,把她的头使劲朝强上撞。
一声闷哼过后,叶贞思绪已混沌,她额上缓缓渗出鲜血来。
李宇咬牙,抱起叶贞,刚要把她带到床上,忽听一声锋鸣,转眼间李宇的右手已掉到地上。
李宇尖叫了一声,抱着断臂在地上打起滚来。
叶贞于模糊中看道恍如鬼煞般的一双眼睛,那眼睛死死地盯住李宇。
剑又扬起来了——
“齐清,”叶贞艰难地喘了口气,她朝齐清伸过手去,“杀人须得偿命,他不值得你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