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暖依照叶贞的话,忙向府衙那边跑,但刚跑出巷口,她便瞧见迎面而来的糜仲,心一下子紧了。
“糜仲”朝鹿暖使了个眼色,掂着脚向她后面探了探:“叶大夫在哪呢?”
鹿暖方才注意这个糜仲矮了不少,她过去狠狠给了假糜仲一脚,咬牙道:“你刚才做什么去了?”
这时,藏在角落的齐清瞧鹿暖这样急迫,心下微沉,忙不迭地过来,皱眉道:“怎么不见贞儿?”
鹿暖忙将刚才的事说与齐清,齐清在听的过程中,脸色越来越难看。突然,他猛地驭起轻功,快速飞向前方,片刻不察。
鹿暖和石头看了一眼,他们焦急着一张脸,也忙追将过去。
这时,车辇已经抵达糜府。糜仲把叶贞抱下车,快步向府邸中走。期间,他朝糜新道:“等会儿齐清会来寻人,你们务必将门守好,若他实在难缠,便杀了他。”
叶贞心下一紧,急道:“糜仲,你不能杀人!”
糜仲深呼一口气,把叶贞抱到内堂,关紧门窗,隔绝一切后。他眼底的霜寒渐渐消退了,只盯着她。
叶贞被糜仲灼灼的眸子弄的心里发慌:
“你想做什么?”
糜仲摇头:“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是你我之间芥蒂太深,应该由借这个机会解释一番。”
叶贞压根不想听,她瞧得出,糜仲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他是真的想杀了齐清。她试着动动手,好似有点松动。
之前齐清同她说过,点穴之法有一定的时效性,气血冲开后,穴道的桎梏便不足为虑了。她尝试轻微地活动身体。
糜仲轻叹一口气:“你就这么想离开?”
叶贞自然没有回应。
糜仲又叹一声:“你知不知道,齐清与我的恩怨有多深,我的很多事原是他栽赃给我的。”
叶贞心下不屑,事到如今,此人竟还狡辩,他脸皮着实厚得很。
这时,门忽地被推开,糜林霜寒着一张脸走进来,坐到叶贞对面,朝她凉凉地笑道:“上面你抓住我,逼迫我做了这么多事,这次落在我手里,算不算天道好轮回?”
叶贞道:“你若信天道轮回,就该知道你作恶多端,迟早有一天会遭到报应!”
糜林把茶盏直接摔到地上,她狰狞着一张脸,飞速地扑向叶贞。糜仲忙抓住她,皱眉道:“二妹,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
糜林指着叶贞鼻尖道:“兄长,我恨死她这张嘴了!你帮我拔掉她的舌根,要不然我不依!”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拳脚声,糜仲轻叹口气,拍了拍糜林的肩头:“二妹,我们的敌人是齐家,和小鹊无关。况小鹊迟早是你嫂嫂,你不应和她一直敌对下去。”
叶贞打断他道:“当初我识人不清,才和你签下婚书。我现在已反悔,你我之间……”
外面的拳脚声越来越大了,竟还夹杂着不少刀剑碰撞声。
“二妹,你帮兄长照看她一阵。”糜仲笑了笑道,“齐清那厮来得好快,我须得会一会他了。”
糜仲刚一走,叶贞即瘸着脚焦急地跟在他身后,糜林冷笑一声,反手一推便把她推到在地。
糜林半蹲下身,戏谑地看着叶贞:“你这女人真是祸害。我兄长素日里那般杀伐决断的人,就是因为你才优柔寡断。”说着,她从怀中取出一个雕着牡丹的玉瓶,在叶贞眼前晃了晃,娇纵道,“吃了这物什,你就可以永远闭上你那张讨人厌的嘴。”
糜林从瓶中倒出一粒来,笑了笑道:“你也别怕,你不会死,只是变成了活死人罢了。”
叶贞缓缓地扣紧了手掌。
这时,院外的家丁被齐清打的倒下一片,糜新等人还在率领人苦苦支撑。糜仲抵达后,在角落里瞧了齐清半晌,嘴角浮现起一丝冷笑,他自怀中慢慢地取出两柄飞刀,朝齐清瞄准。
齐清已急得不成样子,可四下的人越来越多,他的心绪亦越来越乱,手下的招式越来越没章法。
糜仲微怔,没有立刻射出飞刀,反倒是饶有兴趣地看了一会儿。他曾听说齐清因为叶贞之死而患上了疯病,若真的如此,倒也不必杀了齐清。他心道:“此人他日定有其他用途。”
他自角落中走出,朝齐清笑道:“齐兄疯魔至此,来我糜府前胡闹,这是怎么了?”
齐清反手将糜新打飞,紧接着拿起佩剑劈将过来。糜仲侧身躲过去后,笑眯眯地:“齐兄着实有趣,有事说事便是,何必刀剑相向?”
齐清顿下步子,冷冷道:“贞儿在哪儿?”一字一字自他口齿间蹦出,听着渗人得很。
糜仲笑道:“贞儿是谁?来我这儿作客的是小鹊。齐兄想要见她,我带你去找便是。”
齐清手指节扣得咯咯作响。什么小鹊,这种时候,此人还在混淆视听,着实可恶了些。
糜仲着糜新开府门,之后朝齐清伸了伸手,示意他先进府邸。糜新站在他主子跟前,有些担心道:“主子,让他进去,会不会……”
糜仲低声道:“此人性情我清楚得很,我若是不交人,他定无论如何都不会走。糜府自此也就鸡犬不宁了。”
糜新睨着齐清的背影道:“按照主子的意思,不如我们就此杀之!”
糜仲摇头笑道:“且看看,反正他入了我糜府,谅他也不可能轻易走出去。到时候要杀要放还不是我的意思?”
齐清把剑戳在院子里,冷向糜仲:“人到底在哪儿?”
糜仲笑道:“你且放心,我这人遣人去唤。”
话音未落,内堂传来一阵哭嚎声,这是糜林的声音。糜仲心下一沉,忙命糜新去探。
哭声越来越大,糜新一脸惊慌地过来,糜仲引他走到一旁,这时,齐清却已顺着声源跑过去。
糜仲心下一急,忙跟着他,糜新在旁急道:“公子,二小姐肩膀上受了伤,刚属下已派人找医者来了……”
糜仲一怔,他揪住糜新胸前的衣襟,皱眉道:“那小鹊呢?”
糜新踌躇着道:“她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