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无风，空气一如既往的透着一股燥热感。
安静了一天的训练场，此刻站满了人，有安格斯他们，也有莱斯的人。
立在一众人最前方的，是顾盈盈。
逆着光的缘故，大家伙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从她笔直的身姿，也能感受到她与身居来的那份强大气场。
不怒而威。
顾盈盈视线在所有人脸上扫了一圈，把他们脸上各式各样的微表情尽收眼底。
“接下来，我们要去执行一项很艰巨的任务，这一去很有可能生死未卜，有去无回，所以我先把话撂在这儿。”
“这次任务遵循自愿性原则，以我举起的右手为界限，右边代表无畏生死，愿意跟随我一同作战，至于左边……”
顾盈盈停顿了下又继续道，“选择左边的人，不用担心我会为难你们。我尊重你们每个人的选择，明天就会安排你们回你们来的地方。”
此话一出，查理斯、何琛以及安格斯一众杀手，连犹豫都不曾有，就选择了右边。
甚至连学了个半吊子的程晓，都愿意和顾盈盈并肩作战。
剩余迟迟没有做决定的人，几乎都是莱斯的人。
有几个跃跃欲试，脚已经迈向右边的伙伴，却又被周围的人给拽了回去，他们压低声音提醒道，“你疯了吗？会没命的。”
顾盈盈耳力很好，将他们的嘀咕听了个一清二楚，嘴角不由嘲讽的勾起。
其实，这个结果，早就在她的预料之中。
但她之所以还要多此一举，让大家自愿做选择，无非是堵住悠悠众口罢了。
省的到时候去了又有人逼 逼赖赖，说是被她逼迫的。
看到这一幕，莱斯的表情有些尴尬。
他的本意是想和顾盈盈一块儿去的，相处的这短短数十天，他从顾盈盈的身上学到了很多。
然而奈何，他手底下那群人，太怕死了。
敛了嘲讽，顾盈盈微微笑着看向莱斯，“明天一早，我让我大哥送他们出沙漠。”
莱斯默了默。
沙漠的阳光很烈，也很强，把莱斯晒的黢黑，黝黑的皮肤，几乎和纹身的颜色融为一体，不仔细看，几乎都看不到纹身了。
少顷后，他朝安格斯的阵营迈了一大步。
莱斯手下那群人当即惊呼一声，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莱斯。
顾盈盈也看向他，唇角勾着一抹玩味。
莱斯和手下解释道，“我已经像组织递交了辞呈，也就是说，从这一刻起，我不再是你们的领导，你们已经做了决定，大可不必受我影响。”
“这个决定，是我的个人意愿。”
莱斯手下不说话了。
林冕还没解决，莱斯就向世界和平组织递交了辞呈，等于是让下一任继承者白捡了一个便宜，顾盈盈忍不住打趣道，“就这么走了？那些功勋什么的，都不要了？”
莱斯咧嘴一笑，笑容憨憨的。
他摇了摇头，“不要了。有的时候，参与的过程，远比享受结果要有意义的多。”
这话说的有几分道理。
这是莱斯的选择，顾盈盈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阻止。
等这边确认了，顾盈盈又回到了实验室。
实验室里有不少的研究人员，他们手无缚鸡之力，考虑到这一点，顾盈盈就没打算让他们跟着去南边，确定的随行研究人员，只有顾卿堂和闻远。
一开始，顾盈盈打心眼里不希望闻远跑这一趟的。
毕竟他上了年纪，本来该颐养天年的，没理由跟着他们跑动跑西的颠簸。
但架不住闻远坚持。
说什么，要是中途挂掉了，就随便挖个坑把他埋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顾盈盈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在心底默默打算，可以带闻远去南边，但绝对不允许他上山。
顾卿海这次来支援，带了不少的人。
除了抵达研究基地的这一架飞机外，另外还有几架飞机，只是顾虑到基地没有充足的降落地方，就暂时停留在附近的城市。
次日一早，天空灰蒙蒙的，阴沉一片，偶尔还伴随着大风。
沙漠中很少出现阴天，这是顾盈盈来基地这么久，第一次遇到阴天。
风很大，携裹着沙子吹打在人的脸上身上，生疼生疼的。
在风中站立了片刻，裴子越突然紧了紧她的手，柔声道，“该上飞机了。”
顾盈盈嗯了一声。
登上云梯，顾盈盈停顿了一下，回头看向这片基地。
这一次，所有的人都撤离了，研究需要带走的东西都运上了飞机，包括那两台大型计算机。
虽然在这里呆的时间不足一月，生活条件也不怎么完善，但顾盈盈心底还是油然生出一股不舍来。
安静躺在沙漠中的湖泊，迎风而立的小楼，周围扎着的帐篷，每一样都很熟悉。
裴子越和顾盈盈并肩而立，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舍不得？”
“有一点。”顾盈盈回道。
“以后想来了，我可以随时带你过来。”
人一撤走，就等于这片研究基地已经被废弃了。
到时候来，还不知道眼前这些熟悉的食物还在不在呢。
顾盈盈挽唇笑了下，“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吧。”
飞机腾空而起，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地表的建筑物就变成了一个个缩小的剪影，顾盈盈看了会儿，就懒洋洋的靠在裴子越怀里，不知不觉间，竟渐渐地有了睡意。
飞机在临近的城市机场短暂的停留了下，匀出一架飞机送莱斯的手下离开，其余的，则继续向南边飞行。
南半部，降水充足，城市显得相对繁华一些，其中一座，都快赶上国内一线大都市了。
飞机在离林冕老巢最近的一座城市降落。
下了飞机，顾盈盈和裴子越携手走在马路两旁的街道上。
这里不若沙漠那般炎热，空中拂过的风，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凉爽。
宽阔的马路两旁，种植了顾盈盈没见过，也叫不上名字的树，正值开花的季节，书上缀满了细碎的蓝色小花朵。
花朵很小，也就二分之一指甲盖大。
风一吹，簌簌落了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