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裴子越心里面打的小九九,文是毫无察觉的,他这会儿正把摊开的日记本急切的递到顾盈盈面前,指着其中一行字,开口说道,“你看,这里桑明薇说了,她发现给顾北川下蛊后,她并没有过的很快乐。”
“相反,还极其痛苦,甚至有些内疚,所以就给顾北川把蛊解了。”
顾盈盈看着日记本上娟秀的字迹,宛若在看天书,而且文都快把日记本怼到她脸上了,于是抬手拿开些许,“我不认识上面的字。”
闻言,文讪讪的收回手,又往后翻了几页,结果日记本后面一片空白,记录到此为止,他不由有些着急,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呢?桑明薇怎么没写,怎么解蛊?”
本来,大家听到文这一番话,觉得解蛊有望,都有些高兴,就连顾盈盈也不例外。
但文接下来一番话,让大家的心瞬间如坠谷底。
顾盈盈不信,劈手夺过日记本,像是在确认什么,迅速往后面翻去。
然而,那一页过后,后面的纸张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顾盈盈有些不敢相信,翻来覆去的检查了好几遍,确认真的什么都没有记录后,日记本不由自主的从手心滑落。
她没有说话,唇抿得很紧,脸部线条绷得笔直。
既然桑明薇没有写,那么等从这里出去,她就自己去研究。
她就不信,找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而在真正找到办法期间,她就避免和裴子越接触,尽量少在他面前晃悠,省的触发他体内的情人蛊。
“盈盈……”从高高在上的云间,坠落到地面的感觉,不外乎如此,青叔把地上的日记本捡起来,拍掉上面沾染的灰尘,唤了声顾盈盈的名字,想安慰她。
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们在场的人,都不是顾盈盈,无法切身体会她内心巨大的心理落差。
“我没事。”顾盈盈声音淡淡,脸上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冷漠,她没看裴子越,目光停在青叔身上,“青叔,麻烦你把日记上面的内容,都翻译给我,要一字不落。”
既然桑明薇没写解蛊的办法,但她之前不是开拓过一条出去的路?
现在,他们迫切要做的,就是从这里出去。
青叔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这里的暗室,显然是继承人经常呆的地方,表面上看什么都没有,但其实中间房间通往黑白八卦图的走廊两旁,都藏有小小的暗室。
而这些小小的暗室里面,储藏了粮食。
不是裴子越、烬和文之前呆的暗室那种发潮的陈粮,而是可以直接入口的面包之类的,其中一个暗室内,还存有饮用水。
虽说食物品种单一,但起码饿不死。
本来,顾盈盈一行人从走廊来回时,都没有发现,因为两边的墙面很光滑,一点都不像藏有机关的样子。
这一秘密,还是顾卿尘从继承人嘴里套出来的。
因为顾卿尘在被关的这段时间,继承人总给他吃各种各样的面包。
当然,继承人之所以肯说,顾盈盈猜测,也并不完全是受顾卿尘的蛊惑,估计也有继承人自己方面的原因。
他把粮食储藏的地方说出来,看似投诚,实则是估摸着她一时半会儿不会把他弄死,他在伺机保存体力。
顾盈盈看穿了的继承人的目的,但没有当面戳穿他。
她想知道,继承人在深不见底的地宫二层,是怎么和外界的人保持联络的。
折腾了好久,还别说,大家肚子还真有些饿。
顾盈盈心里藏着事儿,只随便啃了几口面包,喝了两口水,就让青叔开始给她将日记本上,桑明薇记录的点点滴滴。
期间,裴子越试图坐过来,被顾盈盈一个眼神阻止了。
如果可以,在他身上的情人蛊没解前,她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青叔的声音很轻,把日记本上的内容,逐字逐句念给顾盈盈听。
顾盈盈听得很认真。
一来,她是想从桑明薇留下的只言片语中,找到出去的办法,又或者多了解些与情人蛊有关的信息。
二来,她估摸着,身体原主也很想知道。
那天在书房时,看到日记本,身体原主隐隐有要出来的苗头,顾盈盈就猜到,她或许和桑明薇有什么心结没有打开。
因为和身体原主共用一副身体,所以顾盈盈对原主内心的感觉深有体会。
爱中夹杂着恨。
而这两种矛盾的情感,或许就和那段被遗忘的记忆有关。
日记内容很多,青叔通本念完,大约花了一个多小时,说的他口干舌燥,把日记本递给顾盈盈,他自己则抱起一旁的矿泉水,咕咚咕咚狂灌一气。
顾盈盈怔怔的看着膝盖上的日记本,有些说不出话来。
日记中,记录的大都是桑明薇对日常生活的碎碎念,而这种碎碎念,几乎贯穿了她的整个人生。
其中内容,和顾盈盈心中的猜测有相同之处,但也不乏有出入的地方。
本来,她根据身体原主的出生年龄,判断出桑明薇可能是插足顾北川与顾卿海五兄弟母亲之间感情的小三,但从桑明薇的日记来看,并不全然如此。
桑明薇虽然从小被家族重点培养,在谋略、机关等方面展现出极强的天赋,但人无完人,她不仅对感情一窍不通,而且离开了家族之后,有点生活不能自理。
日记里,有清楚的记载过,她尝试着做过饭,但糟糕的是,把事情搞砸了。
所以,从家族逃离出来后,桑明薇首先需要解决的,就是温饱问题。
她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除了青叔又接触不到生活在底层的普通人,而青叔也不会对她说起这些,这样一来,就导致她逃走时,压根就不知道现金是什么,也不知道将来会面临什么。
那一年,桑明薇十六岁,逃出来后,过的艰难,而且落魄。
关于这段的日记,应该是桑明薇后来根据回忆写的,这样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过的久了,她甚至一度萌生了回去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