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海和管家轮流眼神杀的工作人员,当即吓得腿肚子一软,跪倒在地上,出口的声音里不自觉带了丝哭腔,“我不知道。”
“不知道?”海冷笑一声,看工作人员的眼神,毛骨悚然。
管家到底不若海那么残暴阴戾,抓住工作人员的领子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工作人员战战兢兢道,“大雾弥漫,遮住了他们的视线的同时,我们也受到了干扰,只知道女的拖着男的最后停留的地点是一棵树下。”
“但雾实在是太浓了,我以为他们俩待在一个地方,谁知雾一散,那女的压根不在。”
似乎想起什么,工作人员声音拔高些许,“一定是那女的发现了藏在山林中的摄像头,特意避开了。”
海和管家静静的听着。
海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让人辨不出喜怒。
反倒是管家听完,间接的为工作人员开脱,“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以前长街的各方势力,派来的人都太弱了,解决掉他们压根就不必这么麻烦,也不必动用如此多的手段。
但这次闯进来的两个人不同。
先不说他们非同寻常的身手,单说那个女的,方向感准的可怕。
进山前,明明已经升起了雾,伸手不见五指,更遑论辨别方向了。
可那个女的,硬生生找到了一条上山的路。
后来,要不是中间出了点意外,那个男的又受了伤,恐怕这会儿他们两个早就杀到这里来了。
海朝管家使了记眼神。
管家立马把嘴合上,用眼神吩咐下属把失职的工作人员拖走。
工作人员被拖走的一路上,哀嚎声连连不止,海却仿若闻所未闻,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管家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但心底还是默默叹了口气。
顾盈盈凭空消失,那边山脚下的监控也没有她出现的痕迹,海便猜测,她很有可能已经越过了山头,混进了这边的基地。
交代管家加强警卫和防备,吩咐完海起身,往他自己居住的别墅走去。
距离驻扎着各方势力的长街不远处,有一家医院,算是当地最有名的医院。
医院住院部顶层。
裴子越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双目禁闭,白嫩的手腕上扎着针,连接着一根透明的管子,里面的液体正一滴一滴被注射进他的体内。
他的薄唇,以及脸,有了几分血色,不若在山林中那般苍白。
病床旁边,坐了一个人。
肤色白嫩,修长的手指托着下巴,漂亮的桃花眼痴痴地的盯着病床上的裴子越,眼神有些许迷恋。
不是烬,还能有谁。
而烬的身后,则站着文。
见裴子越迟迟没有要醒来的迹象,烬叹了口气,和文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他今天的装扮,没有之前的有男人味儿。”
文额角滴下一滴冷汗。
烬的关注点,永远和正常人不一样。
一般人,都想的是他什么时候能醒,只有烬,重心放在这上面。
文没和烬聊这方面,而是转移话题谈起了正事,“跟他一起去的那个女学生,并没有出来。”
裴子越和顾盈盈进入山林时,他们的人一路都在监视。
但监视范围也仅限于山脚以及眼神到外面的马路,再往里,是海的地盘,他们的手,伸不到那么长,因而也不知道,两人上山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烬目光落在裴子越的脸上,不甚在意道,“说不定被海看上,据为己有了。”
文却和他意见相反。
“如果裴爷的身份是伪装的,那么那个女学生,会不会也是?”文猜测道。
烬果然凝了神色,漂亮到近乎妩媚的眉眼间,掠过一抹深思。
视线重新回到裴子越身上,烬朝裴子越那张脸探出了手。
他倒要看看,面前这个人的真正面目。
然而,手碰到裴子越脸颊的瞬间 ,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床上安静躺着的人,刷的睁开眼睛,幽黑深湛的瞳孔,泛着丝丝寒光。
余光扫过烬保养的比女人还要精致的手,裴子越薄唇浅浅勾勒出一抹弧度,明明在笑,说出的话却不住的往外冒寒气,“你想干什么?”
没料到裴子越会醒,烬愣了下,反应过来后,装作漫不经心又有些不舍的收回手,吐着厚厚口红的唇咧开,看的裴子越一阵恶寒。
“没做什么啊,就是想看看你烧退了没。”烬温温柔柔的说道,话落手再次探过来,被裴子越毫不犹豫的抬手打开。
这一动作,牵扯到了腰间的伤口,裴子越也只当没察觉一般,视线环顾了病房内一圈,没看到顾盈盈的身影,脸上表情一瞬间冷了下来。
“她呢?”裴子越问。
烬装傻,“谁啊?你那个小宠物女学生吗?我没看见。”
裴子越懒得跟烬周旋,不由分说的坐起身,把右手背上的针头拔了。
拔的匆忙,有些回血,裴子越却像没看到一般,脚落了地,径直就要往病房外走。
烬和文赶忙拦住。
裴子越身量很高,居高临下,目光不善的盯着面前的两堵人墙,薄唇扯出抹冷冽的弧度,“滚开。”
烬和文被裴子越那一记极具杀伤力的眼神看的一怔。
他们一直以为,面前站着的人,不过就是一个突然富起来的暴发户,没什么文化内涵。
然而,此刻裴子越给他们的感觉并非如此。
他就好像一位常年待在高位上,杀伐果断的决策者,只需一句话,就能决定其他人的生死。
意识到这一点,烬和文不约而同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惊悸。
这样的人,绝非池中物。
两人识趣的往旁边让开,裴子越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大步流星的朝电梯口走去。
电梯指示显示在一楼,正一格一格慢慢往上升。
裴子越盯着显示屏幕,薄唇紧抿,好看的眉眼间,浮现出一抹烦躁。
他和顾盈盈一起上的山。
然而,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被救了,还被送往医院,顾盈盈呢?
她现在在哪?
又在干什么?
有没有遇到危险?
裴子越此刻的心很乱,压根就平静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