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师爷还有什么发现？”
如果只是这人，不至于徐延也在，所以一定是还有什事情。
“殿下英明。”封扬应声，嘴角有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我们发现了被拐人口的出城路线。”
“当真？”秦晖月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失态了。
但在场两人都能理解，当时他们查到这条线索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激动一点都不比公主少。
“回公主殿下，微臣同封副尉确实查到了运送人口的路线。”宛如空气人的徐延接话。
不得不说大内的人就是心细，清查府尹府邸的时候，所有人都没发现那个暗室，只有封副尉发现了。
最后的名单和信件也是封副尉找到的。
秦晖月看向封扬，“此事不能急，若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正因如此，属下才同徐通判连夜面见殿下，请殿下定夺。”封扬薄唇微弯，玄色劲服将腰背勾勒的挺拔笔直。
封扬逆灯光而站，身姿颀长，深邃眉宇萦绕狠戾，淡淡抬眸看向秦晖月。
只是一眼，秦晖月就能感受到他的戾气。
看来他是忍不住了。
也是，像封扬这么乖张暴戾的人，杀戮给他带来的应该只有兴奋吧。
秦晖月没有回应他的兴奋，“此事不急。”
呈都城确如尧光道人说的那般，秘密之多令人惊骇。
秘密要么不揭，要揭就揭个彻底，务必一次就将暗处的魑魅魍魉掀出来。
“公主是有别的安排吗？”徐延不解问道。
既已知路线，自当快速出击，以免被拐的百姓再受苦难。
秦晖月抬眸，平静的面容无波无澜。
封扬见状，先秦晖月一步开口，“徐通判只需听令就是，殿下自有安排。”
“封副尉说的是，微臣逾矩了。”徐延躬身。
烛光映着少女精致明艳的眉眼，“徐通判为民之心，本殿心明，只是徐通判知道呈都城有多少生了异心的人吗？”
“小小呈都城居然有人敢下令杀本殿，是谁给了师爷这么大的胆子，又是谁下令杀本殿的呢？”
语调拉长放柔，在安静的书房内显得有些诡异。
“现在徐通判应该做的不是追查路线，而是尽快将呈都城内的权力握在手里，你现在有本殿在身后，此时不收拢人心更待何时。”
徐延看着秦晖月的眼神变了又变，他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脏在狂跳。
“府衙内，除了府尹就徐通判官位最大，现在呈都城的府尹死了，不就只剩徐通判了吗。”
“鄂炳作恶多端，勾结贼人贩卖人口，又派人刺杀本殿，诛九族也不为过，徐通还等什么呢？”
徐延紧抿着薄唇，几息之后，眸光变得坚定，恭敬行礼，“多谢公主指点。”
“本殿静候佳音。”秦晖月微微一笑。
徐延行礼之后迅速离开。
封扬侧眸看了眼徐延离去的背影，复而转眸看秦晖月，“殿下要收服徐延？”
秦晖月明眸微眯，唇角微勾，很快又将那抹弧度压下。
“确有此心。”
呈都城的一切，尽在尧光道人的算计之下。
从一开始的阮晋，再到黄生，再到现在的一切，她敢说这一切都在尧光道人的预想中发展。
尧光道人并不是个只会捉弄人的假道士。
他可是蜀山仙师。
她看过徐延这十年来的政绩，虽然平庸，但可以说一句无愧百姓，无愧君王。
他的平庸也只是在鄂炳的欺压之下。
鄂炳打压他那么多年，都没能把此人弄走，想来这人绝非真的平庸。
这样的人才她怎么会错过。
“殿下刚才的话是想让他打压鄂炳的旧部？从而掌控呈都城。”封扬问。
秦晖月颔首，“相信徐延会给本殿来带好消息的。”
郁郁不得志十年，如今有了她的支持，鄂炳已死，这种情况下，徐延还不站起来，只能说他当真是个废物。
只是，尧光道人会送一个废物给她吗？
“既然徐延开始整顿呈都城官场，那属下是不是可以去探查路线的真伪？”封扬又问。
“不急。”秦晖月眯眼笑。
封扬不解看她。
“等庄北回来，相信等他回来时，就是你大开杀戒之日。”说这话时，秦晖月面容始终平静，若细看可见她眸底的杀意。
若尧光道人在这，只怕会惊呼，他的紫薇星被贪狼星带坏了。
翌日。
尧光道人到时，秦晖月正在饮茶，清茶雾气如烟萦绕，眉宇明艳，气韵斐然。
“喝茶不叫我。”尧光阔步进来。
秦晖月放下茶杯，面色自然。
今日的秦晖月难得的穿了身绯色长裙，璀璨珍珠点缀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就像繁花盛开，围绕身侧。
墨发简单盘起，荧白细珠串成流苏点缀在额间，流光溢彩。
日光正好，尧光道人唇边弧度微翘，“难得见你心情如此好。”
这段时间来，她虽不说，可所有人都感觉得出来，感觉得到她内心冷郁。
她总是笑不达眼底，总是冷冷清清的。
难得见她这么开心，这种开心是从内里透出来的开心，这引起了他的好奇，好奇有什么能让她这么开心。
秦晖月弯眸，“道长说对了。”
“哦？”尧光道人自顾给自己倒了杯茶，“说对什么了？毕竟我可是方圆十里最准的算卦师，不知道你说那件事说对了。”
尧光依旧不改爱逗弄说笑的习惯。
“呈都城很有趣，让道长说对了。”秦晖月笑言，她倚靠在椅背上，姿态随意。
从封扬一次又一次传回的消息看，呈都城基本算是内外都被蛀空了。
她越来越佩服她这位皇兄了。
远在京都居然控制了这么多人为他做事，原以为师爷是跟鄂炳一头的，却不想此人居然是京都派来的。
那么呈都城是什么时候被盯上的？
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了呢。
尧光道人闻言哈哈大笑，“毕竟是你第一次民间游，贫道当然要选一个好玩又有趣的地。”
秦晖月笑了笑没说话。
就在此时，官兵通传，驿站门外有人求见长宁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