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要成功，她就能活。”亓官卿再一次保证。
陆湮沉默了一会，男人的嗓音很低，“你有几成把握。”
“三成。”亓官卿想了想，如实相告。
陆湮抬头覆住脸庞，薄唇紧抿，“若不成功，她会怎么样？”
才三成，他怎么敢冒这个险，可不冒这个险，她会死。
他又如何舍得。
“不管怎么样，我会把她的心脏再放回去。”话落，亓官卿又补充了一句，“以秦小姐的身体，肯定会大病一场，但命还是能保住的。”
陆湮久久不接话，久到亓官卿以为他睡着了。
就在亓官卿盘算着，他如果睡着自己就开溜，陆湮终于开腔了。
“换谁的心给她？”陆湮嗓音严肃，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亓官卿顿了下，赶紧回答，“还没定，我打算找个刚咽气的给她换上。”
刚咽气的应该问题不大，还新鲜凑合用吧。
就算再不好用，也比秦小姐自己那个好用。
听到这话，陆湮缓缓移开脸上的手，黑眸眯起，“你让她用死人的心？”
亓官卿：“………”
不然怎么办？他总不能为了帮她换心，就地杀一个吧。
他是医者，又不是屠夫。
“王爷其实刚死，跟没死是一样，不影响使用。”亓官卿苦口婆心。
就怕陆湮这疯批，为了给秦小姐换心真的杀个人。
“不吉利。”
亓官卿：“？？？”
你说的是什么屁话，人家死得好好的，结果死了还被人剖心，到底是谁应该觉得不吉利？
“那你说怎么办？我总不能现杀给她挖一个吧。”亓官卿无语。
“倒也不是不行。”陆湮唇边漾开一丝邪魅笑意。
大牢里多的是死刑犯，反正都是要杀的，不如就别浪费了。
只是，他还是觉得不得劲。
她这么美好，怎么能放死刑犯的心进去呢，这不是玷污了她吗。
亓官卿吓退两步，“王爷三思，你这样是很不好的行为。”
陆湮没理他，思绪沉浸在大牢犯人身上。
亓官卿见他不吭声，以为默认刚才说的话了，顾不得害怕，直言道。
“你别乱来，就算你杀我也是不会帮她换的，除非你挖你自己那颗给她。”
“挖我的？”陆湮挑眉。
亓官卿咽了下口水，“呵呵…一时失言，你别往心里去。”
他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都敢说要挖陆湮的心了。
亓官卿这句话像是为他打开了世界的大门，陆湮眼睛亮起，“真的能把我的心给她吗？”
亓官卿：“…………”
有种不好的预感。
“本王问你话呢，到底行不行？”陆湮不耐。
亓官卿此刻面容微板，有些严肃，“你别乱来，换心之痛难以忍受，这不是一件小事。”
“我没问你这些，我只问你行不行。”
感受到上位者的威压，亓官卿犹豫了下如实回答了他，“可行倒是可行，但是这件事真不能这么干。”
心又不是谁的都能换，而且他可是一国王爷，手握军权，怎么能那么草率呢，万一………
“可行就行。”陆湮言简意赅。
这话可把亓官卿给吓到了
紧接着又是画面一转。
陆湮和秦晖月并排躺着，亓官卿一脸严肃站在一旁，手上拿着锋利的刀子。
这边，江舟郅也终于发现了秦晖月的异样。
“晖月？晖月你怎么了？”江舟郅把手放在她眼前晃了几下，见她仍然没有反应，才用力拍了下她的后背。
也正是这一拍，秦晖月瞬间回神。
回神过来，她腰脊微弯，并且大口喘着粗气。
这个反应可把江舟郅可吓坏了，“是不是身体不适？我让道长进来给你看看。”
秦晖月反手扯住他要离开的动作，“不用。”
这几日她总是浑浑噩噩的，知道了许多以前不知道的事，今日虽然不再浑浑噩噩，但他刚才提到陆湮，自己便陷入了回忆。
江舟郅停住动作，随即侧目，目光紧紧凝在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这般是为了陆湮？”
听到陆湮，秦晖月心疼得厉害，疼得她几乎站不住，攥紧的手指关节泛着白。
“别吓哥哥。”江舟郅急得眸子里斥满了血丝，“难过同哥哥说，别憋着。”
秦晖月将指甲戳进手心，试图用手上的痛来盖过心脏的不适。
过了好一会。
秦晖月直起身子，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往事终不可追。”
“哥哥，我突然发现很多我以为的真相并不是这样的。”
“比如呢？”
“比如陆湮，原来我欠了他那么多。”陆湮从没对不起过她。
江舟郅凝望着她。
那种感觉又出来了，错过了很多晖月成长的感觉又出现了。
这次更强烈。
晖月到底发生过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问的话，晖月会告诉他吗？
“你喜欢上陆湮了对吗？”江舟郅问。
不知过了多久，秦晖月才缓缓摇了下头。
“这是什么意思？不喜欢？”
“我不知道。”
现在她的心情很乱，忽然知道了这么多事情，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真是不知道。
在梦与现实之中，她的思绪交替着，心慌与痛苦胀得她难受，就像是翻滚的江水，一波又一波的击打在她的心尖上，翻腾水雾间她瞧见了那个俊美的身影。
而江舟郅听到她这句话，却明白了。
看来是喜欢的。
只不过她现在也没看清自己的内心。
江舟郅揽住她的肩头，默默的也不说话，秦晖月先是僵了下，随后便把头靠了过去。
兄妹俩默默站在窗前，也不说话。
缓了半刻，秦晖月终于从回忆情绪中缓过来，“哥哥，加派人手可以吗？”
她还是不想相信，一个能在雪地里抗十几天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
陆湮一定还活着。
她坚信。
“好。”
清润从头顶传来，温柔如水的目光垂落，看着少女的头顶出神。
作为哥哥他真的好失败。
连妹妹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妹妹就在身边都没能护好她，叫她如此伤怀。
竹叶随风落下，微风拂过，撩起青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