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悯悯，咱们真不管他？”林昭昭视线向后望了望，又转向槐烟。
“那种人，救了就是落进好粥里的老鼠屎！”梁维扒拉着椅背转过上半身来。
林昭昭皱皱眉，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却最后沉默了下去。
她和焦悯一样，是善良的孩子。
但不同于焦悯善良是善良，却是理智的，能分辨的。
林昭昭从小生活在被众心捧月的家庭里，她被保护的太好，以至于不管真假，但凡看见他人苦难就会于心不忍。
在和平时代，这个小缺点无关紧要，可是现在。
“昭昭。”槐烟抓着后座椅背唤了一声。
“嗯？”林昭昭声音恹恹的，似乎自己坚持的观念产生了一丝裂痕。
“昭昭。你要明白，现在是灾难降临的时代。自身难保的情况下，你没有能力拯救所有人。”这话说的很轻，不带一丝说教的语气，就仿佛一位年长的姐姐在劝说自己天真太过的小妹妹。
“……”林昭昭沉默，又开口作出最后的挣扎，“那，那你呢？”
你有那么厉害的超能力，真的也做不到吗？
她的神情中带着动摇慌乱和希冀，她在极力找寻一个目标。
一个让她在这末日降临的世界怀揣希望的目标。
槐烟看出来了。
原世界线中，这个善良的女孩比原主还要更早地死去。
因为她为了救一个经常骚扰她的男人，代替男人被丧尸咬死了。
可悲可怜又怒其不争。
槐烟认真看着林昭昭：“我也不能。因为我不是神，也不是圣人。我们只要活下去，尽己所能适当地帮助真正需要帮助人。”
“比如孩子。”梁维补了一句。
面色悲哀的林昭昭看向旁边对他们的对话似懂非懂的辛睿，眼中泪水瞬间涌出。
痛苦，挣扎，纠结。
她在情绪海洋中思考，到底如何做才是正确的。
许久的沉默。
……
车子顺着马路靠近了莞城城区。
空无一人的环境中渐渐开始出现丧尸。
这些丧尸浑浑噩噩，姿态扭曲，样貌狰狞。
它们对着发出声响的越野车发出嘶吼，一瘸一拐地靠近。
行走的样子极其丑陋。
这时，想了许久的林昭昭忽然破涕而笑。
她觉得，对错没有那么重要。
“你们说的对。不论如何，自己的小命最重要。”
说着，她又指指外面的丧尸，抿唇一笑，小小声开口。
“而且它们太丑了。我才不要变成那样。”
“噗嗤”
梁维没忍住，捂着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恨不得给自己俩大耳瓜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魏姣就没什么顾忌，一边开车一边放声大笑。
辛睿也嘿嘿嘿笑了起来，小小年纪居然就有种猥琐的气质显现。
被他们的笑声感染，槐烟脸上露出笑意。
几人很快就将刚才的小插曲抛之脑后，看向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莞城城区外围的一条大道，情况和阳湖城大差不差，根本看不见活人，只能看见四处游荡的丧尸。
不过相较于其他的路这里已经很好了。
而且安全路线中这里是丧尸较少，也是通车最快的。
偶尔看到房子，有活人出来祈求，槐烟他们不带人走，但会给一些食物，足够他们撑几天，等到国家军队救援。
他们车子容量不大，见一个带一个是不可能的。
暂时还能支撑住的给点物资，说明哪边丧尸少就足够了。
一整天平安无事。
或许是因为今天工作日，避开城区和高速公路国道等人流量大的区域之后，他们很少遇到丧尸。
没有枪箭这种远距离武器，他们碰到丧尸就直接无视略过，遇见挡道的，加速创飞就行了。
一路上也算一帆风顺。
数个小时过去，下午时分。
一行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冬至县。
这是南方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县城，但这里却有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进城吧。”
“？我们不是要去帝都吗？对了，我们去帝都直接往东北不就好了，为啥要走东？”魏姣刹住车，一脸懵圈地回头看着槐烟。
其他人也是有些不解，可是他们全然信任槐烟，不约而同地都选择了相信槐烟的指引。
槐烟：“你们只需要知道，我是来救一个人的就行。”
几人面面相觑。
“嗯……行吧。对了那个人是你的什么亲戚吗？”魏姣重新踩下油门。
每个人都有秘密，他们也不是非要刨根问底。
“不是。他，你们见到就明白了。”
槐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便只能模糊其词。
总而言之，只是个工具人。
旁边，靠在她头上的楚月清动了动，墨镜后的眼睛轻轻转动了下。
……
小超市卷帘门哗啦落下，门外传来丧尸的嘶吼和爪子抓挠铁皮的刺耳声响。
“呼……呼……”
“大远！你没事吧？！”
满头花白的老妇人赶忙扶住男人，神色担忧低声询问。
约莫三十岁出头的男人发丝凌乱，一身衣服污迹斑斑，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他喘着粗气，没有立马回答老妇人，而是握紧手中的西瓜刀，眸光警惕地侧耳倾听门外的动静。
过了几分钟之后，似乎是知道自己没办法破门而入，那只挠门的丧尸不甘心地低吼两声，很快拖沓着脚步离去。
又过了两分钟，确定没有丧尸徘徊后，男人这才松懈下来，整个人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
还好旁边的老妇人拉了一把。
周围的丧尸已经清理地差不多，今天缓一缓，明早速战速决他们这些大多是老弱病残的幸存者就可以出去寻找物资，寻求帮助了。
精神一放松，肾上腺素迅速消退，男人的身体因用力过度和神经紧绷的后劲开始颤抖。
被搀扶着，他慢慢走入小超市的深处。
昏暗的环境内，隐隐有若隐若现的光芒从深处一扇门内露出，指引方向。
“远哥，你没事吧？要不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快步走了出来，帮忙接过男人手中血迹斑斑的西瓜刀，和老妇人一起扶着男人往里走。
这里是一间仓库，空间不小，原本积攒的货物都成了他们这些幸存者的救命稻草。
听到动静，仓库内的十来个个老少纷纷围了上来。
“大远！赶快休息休息！把身上擦擦！喝点水啊！”
一个老伯递上来打湿的毛巾和一瓶橙汁。
郑远道了声谢，被众人相继搀扶着坐在了靠椅上。
等他喝完水，缓了缓之后，几个年轻孩子迎了上来，争先恐后地叽叽喳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