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接到京城的信,盛权开始同朱回商议,如今已经商议出对策。
他们决定,先住在镇子,用张家给的一万两分批次购买口粮差人送到饥荒地,先稳住难民的情绪,以免真的起暴乱,殃及更多无辜的人。
当然只凭着镇子这点衙役,根本就不能将干粮送过去,所以盛权让京城出了诏书,昭告周边镇子的知府,留下一小部分人留在当地衙门镇守,其余的人都来这里做好应对。
女帝不傻,自然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法子。
而盛权既派人盯着京城,又派人盯着赈灾款,生怕有人动这批款,那可是救命钱。
盛权虽不爱财,可他知道这批银子的重要性,是以他看得很重。
连日来,傅红绫都看到了盛权脸上的疲惫,想要安慰可是却不知该说什么,几次话到嘴边还是被生生咽了回去。
玉玲珑也是头一次见盛权这样,心中自是担心不已。
他同傅红绫在盛权房门口对视一眼,不言而喻的叹口气。
“傅捕快,你说我们大人,这是怎么了,之前遇到那么多事,也没见他如此愁眉不展啊?”玉玲珑想不明白,此刻正挠头看着傅红绫,希望她能解惑。
傅红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她一个时辰前见过盛权,从他的眸子里面,她看到了不舍。
她知道他在可怜那些饥民,虽不曾亲眼见到,可这一路走来,他们看到的也不过是小巫,如今派去的衙役一番汇报,他整个人有些控不住了。
“放心吧,没事,盛大人自己会想明白的……”傅红绫劝慰玉玲珑一句。
却不想她话还没说全乎,外边的衙役就跌跌撞撞的进来了,“大人,大人,不好了,张家死人了。”
“张家?”
衙役气喘吁吁的看着玉玲珑同傅红绫,见她这般疑惑,衙役才木讷的点头,“是,就是张家,死人了,现在都闹到衙门来了,周大人去前方赈灾去了,现在衙门只有盛大人了。”
这衙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傅红绫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微微皱眉,思索片刻,“玉大哥,你先去看看,我去找盛大人。”
交代完毕,傅红绫便直接进了屋子。
敲门听到里面的动静,见盛权没有反驳,她便直接进去了。
低头处理公文的盛权没有抬眸可却知道来者是傅红绫,似乎感受到了她的低沉,随即开口道:“何事?”
“大人,张家死人了,现在在前厅候着。”傅红绫面无表情的看着盛权。
盛权倒也没有回话,只是看一眼傅红绫,迟疑片刻起身将手里的物件放下,便随着她一起去了前厅。
刚走进前院就听到了哭声。
那声音不能用撕心裂肺来形容,不过瘆人倒是真的。
傅红绫不禁揉揉自己的耳朵,而后皱眉看着盛权,“大人,您说着哭的女子是谁?”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盛权说着就率先一步进入大堂。
往日威风凛凛的玉玲珑此时被眼前跪在地上哭泣的女子,弄得束手无策,面目愁容,见到盛权同傅红绫,他如释重负的松口气,而后来到二人跟前,“大人,这位是张家老爷二弟的二房妾室徐氏,她来报官,她女儿死于非命……”
玉玲珑也不算是一无所获,在徐氏这边还算是问道了些有用的。
就是这二弟的二房小妾,倒是吸引了傅红绫的注意力。
虽这徐氏跪在地上,拿着手帕遮面,一直都在哭,面上看起来她十分痛心,可傅红绫却从她的眼里看不到半点伤心欲绝,这泪都是装出来的。
内心巴不得,眼前这一幕早些发生,甚至还有些埋怨那人死的太晚了些?
那不是徐氏的女儿吗?她为何会如此狠心?
傅红绫想不明白,秀眉紧锁看着徐氏来回转悠打量了许久。
盛权见傅红绫陷入沉思,目光紧随着她,他知道她这样打量必定是发现了什么。
片刻待傅红绫眸子一转,嘴角不经意的上扬。
这是傅红绫标志性的动作,不过她自己并不知晓。
盛权被她的笑容感染,连日来的阴霾在此刻一扫而光。
傅红绫单膝撑地,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徐氏,“徐氏,死的可是你亲生女儿?”
“你,你是何人,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显然傅红绫的话触动到了徐氏,此时她疑惑的看着她,眼睑的泪水也跟着止住了。
虽傅红绫不曾经历过至亲之人生死那一幕,可徐氏这样子还真不像是痛失女儿的样。
被傅红绫这样一说,众人也回过神来了。
是啊,自己的女儿死了,她现在应该伤心欲绝在家才对,她怎会亲自跑来报官呢?
这样的念头一出,众人匪夷所思的看着傅红绫,希望她能解惑。
是以,傅红绫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这徐氏被傅红绫看得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喉咙一紧,吓得身子一沉。
“徐氏,我什么意思,你不是很明白吗?你这女儿往日没少让你操心吧?如今她死了,你倒是解脱了!”傅红绫笃定的看着徐氏。
被傅红绫这样一看,徐氏那张涂着厚厚胭脂的脸煞白,比胭脂还要白,眸子左看看右看看。
她若不这般,傅红绫还没有这般笃定来着,其实她也不过是猜测。
张家老爷甚为有钱,那他的弟弟应该也不差,当然能娶得起妾室的,应该也不差。
自然这徐氏的衣着也说明了这一点,可她精致的脸上却黯淡无光,尤其是那一双无神的眸子,更是说明即便她往日不愁吃穿可依旧过的并不舒坦。
貌美如花的小妾,又怎会不受夫君的宠爱,当然哪张家二老爷兴许也有不少的妾室,她是二房,有三房四房也说不准,可此时她女儿死了,她能一脸轻松,那不刚好能验证,往日让她受委屈的就是此时这位死了的女儿吗?
不知是被戳穿了心思还是怎的,徐氏瞪大眸子看向傅红绫,不待半刻,她便开始求饶,“大人,民妇是想要摆脱我的女儿,可她毕竟是我女儿啊,我再怎么,也不可能会杀死自己的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