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突然想到了，江洵很久之前跟她说过的话。
他说这个世界危险的很。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你身边的某个人，就可能变成了，让你坠入地狱的罪魁祸首。
“别想那么多，这个世界上像她这样的人，也只是少数罢了。”
在云若神色恍惚的时候，一旁的封年思温声出口，提醒了她一下。
“谢谢封老，是我一时想岔了。”
就算是，张斐斐那样的人，多几个又能怎么样？
她有她自己的人生，从来也和她们，没有关系。
“据我所知，季楮墨应该……也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吧？我和他，也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朋友关系，又碍着你几分？”
小姑娘的话，透过话筒，传到了会场的每一个角落。
自然，也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季楮墨耳朵里面。
他呆呆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脸上的表情有些凝固。
不管怎么说，张斐斐这样做，和他也是有着关系的。
这件事情上面，他是对不住云若。
可云若的那些话，又让他感觉到了，类似于绝望的情绪。
季楮墨抚上了自己的心口。
他隐隐约约明白了，自己情绪的来源究竟是什么，却只感觉到更加的惶恐。
因为云若的态度，实在是太过于坚定，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我该坚持下去吗？这样的坚持会有结果吗？”
季楮墨喃喃自语，声音只能让他自己听见。
没有人能够回答他这个问题，而他自己也在茫然之中，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台上这场对峙，已经到了尾声，可那做错事的人，却还不知悔改。
或者说，在张斐斐的人生字典里面，从来都没有后悔这两个字。
“我和他没有关系？云若，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话，我本来可以成功和他接触上，以后或许还能成为季家的少奶奶的！都是因为你，我所有的希望，全部都破碎了！”
张斐斐说着就要走上前来，尖尖的指甲也奋力地往前伸，想要将云若的那张脸，划烂划破。
张斐斐倒要看看，没有了这张脸，她还靠着什么，让季楮墨对她刮目相看！
还没有上前走上两步，已经察觉到，情况不对的工作人员。
忙奔到云若的前面，将已经有些疯癫的张斐斐，架着带了下去。
“你们放开我！我说放开我，你们听到了没有！混蛋！你们就是和她串通一气！！云若，贱人！不要脸的贱人！”
咒骂声还在不停的持续，底下的观众，都觉得有些不堪入耳。
但是，那个被咒骂的小姑娘，神色未动，似乎是没有将张斐斐的话放在心上。
“这个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周漾老师气得肝疼，却又不能，当着自己学生的面，说出来太不好听的话。
只能低声埋怨几句，算是出一口恶气。
“周老师不用太介意，不过就是……困兽临死之前的挣扎罢了。把这件事给江洵哥哥说一声吧，我对于打官司的事情，目前还是一无所知。”
这就是没打算放过张斐斐了。
“若若……似乎是长大了。”
周漾原本以为，她之前提到法律的事情，不过是吓吓张斐斐而已。
却是不知道，这一次云若是来真的。
“张斐斐又不是苏玉锦，我也没有必要忍让她。”
眨了眨眼睛，云若低声对周漾说道。
“我以后，肯定是会走向人前的，我的身后毕竟是江家，怎么能轮得到，随随便便的一个人，就能下我的脸子呢？”
张斐斐，不过是她，杀鸡儆猴的一个工具罢了。
周漾有些担心的看了她一眼，心里面是纠结万分。
她既期望，云若能够心肠硬一些，又怕小姑娘失去了，自己往日的那一份赤诚之心。
喟叹一声，周漾还是将自己想说的话，留在了心底。
或许是她太天真了，成长，不就是必然会伴随着疼痛吗？
这一场闹剧终于落下了帷幕，主办方怜惜云若，受了这一场无妄之灾，最后的颁奖感言环节给取消了。
就连作品展示的环节，也都放在了线上，不在这次的颁奖礼里上面做展示。
下台的时候，封年思叫住了云若。
“情绪调整地怎么样了？可以和我好好的谈一谈了吗？”
“啊，可以的。”
云若笑了笑，答应了下来。
会场旁边有给封年思，专门准备的休息室。
周漾原本是想要，在外面等着云若的，被封年思交了进来。
“哪有老师在外面等学生的道理呢？你这样做，不是让若若心里面觉得愧疚吗？”
封年思早就观察到了，云若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年长她那么多岁，对于她的想法，也算是了解。
这孩子心软而又敏感，更是让人觉得揪心。
“喝什么？”
看到两个人都坐好了之后，封年思说道。
“我都可以。”
周漾悄悄握紧了自己的手，如此近距离地和自己敬仰的人交流，让她感觉压力有些大。
“丫头呢？”
“我进门的时候好像闻到了，乌龙茶的味道，那就喝乌龙茶吧。”
“好，等我一会儿。”
话音刚落，云若就听到了水流的声音。
索性也没有事情干，她就在脑海里面想象着画面，倒也觉得分外有趣。
大概是几分钟之后，一杯茶被放在了她的面前，清淡的茶香，在她的鼻尖上蔓延。
云若轻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满嘴的清香。
“您泡的茶真的很好喝！”
她一时之间，想不出来太多赞扬的话，只说出了自己内心最直白的感受。
“不是我泡的好喝，是茶好。”
封年思淡淡一笑。
他侧了一**子，从旁边拿出来一幅画，放在了桌子上面。
这幅画，就是云若参赛的那副画。
画纸上面的元素并不是很多，只有一个少女的形象，俨然是云若自己。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一幅不是很规范的自画像。
画上的女孩，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如果忽略掉她那一双眼睛的话，在看到这幅画的第一眼，就让人有一种十分荒凉的感觉。
像是置身在空无一人的荒野，剩下来的只有茫然，还有无边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