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看到杜钧出去了,你们两个,是背着我……背着我们有活动,是么?”
坐在椅子上的男孩一边问话,一边将整个房间里的陈设看了一遍。
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没有多什么东西,似乎,也没有少什么东西。
来了来了,我猜的果然没有错。
小姑娘往这边挪动的脚步,瞬间变得艰难很多。
等了十几秒的时间,才大概移动了几公分的距离。
江洵看不下去了,从椅子上面站起来,长臂一伸,将小姑娘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让她坐到了对面的床边。
“不能说的,我答应了杜钧,不能说。”
细细小小的声音响了起来,音调里还带着不能让人忽视掉的害怕。
江洵眼眸里有暗光划过,手肘撑到了桌子上,手指支在下巴下面。
他难道在她的面前,自己是个什么凶神恶煞的人吗?
还是说,在云若的心里面,他江洵就是一个,一定要逼人把秘密说出来的人?
“好,我知道了。你和杜钧之间有承诺,不能轻易告诉别人。”
顿了顿,江洵给自己鼓了鼓气,接着说道。
“不过,若若,你和杜钧有秘密,和越清之间,好像也有我不知道的东西。只有我,好像和你从来都没什么秘密。”
他话一说完,就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还是他吗?
为什么开口说话的语气那么酸?
“啊?”
她没有想到,原来江洵在意的,是这件事。
脸上勾出来一个微笑,继而不断地放大,到了最后,就连眉眼都弯了起来。
“江洵哥哥平时那么的忙,我都找不到能和江洵哥哥一起做的事情。”
她也想要和江洵一起的啊。
可是他每天的作息都是那么的规律,不是在复习功课,就是在学着处理公司里面的事情。
她总觉得,自己要是经常打扰他,是一件怎么好的事情。
“倒是怪起我来了。”
江洵斜她一眼,眼神里面都是十成十的宠溺。
“我年纪小,脑袋也小,想不出来,江洵哥哥自己想。”
知道江洵不是专门来问杜钧的事情,放心下来的小姑娘,这时候放松了许多。
她之前坐的时间有些长了,腰有些酸。
索性脱鞋上了床,趴在了床上,脑袋对着江洵。
“对别人都舍得花心思,就是对我,连动动脑筋都不愿意。若若,你要不要那么区别对待?”
他现在算是真的,把破罐子破摔这句话,演示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
江洵从来都不知道。
原来他这么多天,隐藏起来的“委屈”,是那么的多。
“不是不是,我……”
云若似乎是将江洵的话当了真,小姑娘支起了上半身,往前挪了挪。
伸开小手拽了拽江洵的衣服,那双大大的眼睛里面,晕染了几分的水汽。
“好,信你了。我开玩笑而已,别这样。”
眉毛微皱,江洵伸手覆上了她的眼睛,不想她真的流出眼泪来。
好像,他总是对她无奈。
只要她表现出来一丁点儿的委屈,江洵就会缴械投降。
小姑娘得了江洵的话,这才稍微安了心,眼睛里面的湿气也尽数退了下去。
她皱了皱鼻子,尚且还有些委屈。
想了想,小身子又往前挪了几分,将自己的脑袋都靠在他的手掌里。
脸颊在江洵的脸上,蹭了蹭,像是一个求抚摸的小动物。
女孩细嫩的皮肤和手心碰触摩擦的感觉,让江洵在一瞬间僵住了身体。
反应过来后,眼眸里面涌现化不开的暖意。
或许是他妄自菲薄了。
他和小丫头之间,还是一如他们遇见的时候,那么的亲近。
如同,家人。
“之前不是答应江洵哥哥,要给你画画的嘛。要不,我给江洵哥哥画一幅肖像吧。除了冯奶奶,你是第一个哎~”
她纠结好久,才犹犹豫豫地提了出来。
不是不愿意,是害怕江洵不明白自己这样做的意义,觉得她是在敷衍他。
“若若好像很少给人画像,你见过云阿姨的照片,为什么从来不想着把她画下来?”
这个问题其实在之前的时候,困扰了江洵一段时间。
毕竟那个时候,他的的确确是确认。
云若之所以出现在静安墓园,就是为了看一眼云莹。
不过,考虑到小姑娘失去了视觉,又是孤立无援的状态,他就将这个问题压在了心底。
后来,又觉得没了询问的必要,就被遗忘到了记忆的角落里面。
“啊?我……”
她抿了抿嘴角,后又微微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里面,似乎有若有若无的辛酸和苦楚。
一闪而过,不能确定,却又让江洵坚定自己的想法。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是,我真的动不了笔。”
她对于云莹,不是没有感情。
相反的,她很渴望母亲的存在。
每一个夜晚,看着满天的繁星,云若都会想着,要是她妈妈能够回家,抱抱自己,该有多好。
可那是虚幻的,是不切实际的幻想,终究成为不了现实。
她是个很喜欢东想西想的孩子,却从小就学会了,不将幻想的东西和现实纠缠在一起。
又或许说,她早就已经学会了,亲手将所有想象的东西,镜中月水中花。
打破,彻彻底底地打破。
“你可以和我说的,说说为什么,觉得自己动不了笔。”
江洵放缓自己的声音,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落下眼泪的女孩。
他眉眼里面晕染着少见的温和,还有不为人知的心疼。
“我说了的话,你会觉得,我不是一个好孩子吗?”
她什么都不担心,只是害怕江洵认为她坏,疏远了她。
云若在意的人实在是很少,江家这些人加上郑旭他们,还有在自己老家的冯奶奶,总归是能数的过来的。
因而,每丢失了一个,都会觉得钻心的疼。
“怎么会?我在意一个人,从来不管她是好是坏。”
只要是他在乎的,不做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那就永远是他要放在心尖上对待的人。
而到现在,心尖尖上的,也不过是云若一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