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
“爸。”明心转过头,看到明恒神色激动地进来,微微一笑。语气却是很平淡。
明恒见明心淡然的态度,仿佛心上被锤子重重打了一下,还是强笑着询问明心这几天的情况。
“嗯,他对我挺好的。”约定好的互不干涉,这样算是对我挺好的吧。
“心心,是爸对不起你!”明恒拿起酒杯就往嘴里灌了口酒,明明是甘甜的红酒却硬是喝出了威士忌的苦涩,堵塞着心口。
明心左手按住明恒欲再次灌的酒杯,用右手给他夹菜,轻轻道:“爸,没事的。”看着明恒这才几天就爱苍老许多的脸,也是很心疼。思索着她跟曲箫的约定该不该告诉明恒,“其实,他真的对我挺好的。”
看着女儿真的不像说谎的样子,明恒也就作罢。不然的话,就算公司破产,他被人到处追债也要让明心离婚,他的宝贝女儿不能受那种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人都是要在犯错之后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的。
跟明恒聊了一中午,原有的一点芥蒂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毕竟是自己的父亲,没什么隔夜仇的。
明恒下午还要上班,先走一步。好不容易才有的假期,明心也不想操劳,反正现在自己是无业游民。索性上街到处逛逛,看看这个养育了自己十几年的城市。
快夏天了,天气也变得渐渐热了起来。中午的太阳炽烈地顶在头上,晒得人头晕,眼前白茫茫似的一片。
明心站在路边等着绿灯,看着对面的百货大楼,直叹自己霉头,差几秒就能过绿灯了啊!正四处打望着,冷不丁看见百货大楼露天荧幕上的一个背影。突然感觉自己的四肢血液仿佛被抽空一样,没有能支撑的东西,全身虚软。戴着墨镜的眼睛似乎也是白茫茫一片,只留下刚才那个挺拔的身影,冷汗淋漓。仿佛听不到世间的任何声音,被人撞了几下便顺着往前跨两步。
“吱-----”刹车的声音。
“你不要命了啊!神经病!”司机脑袋缩回窗内,发泄似的喷了几缕尾气,气呼呼跑远了。
“你没事吧?”温润在头顶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好熟。
恍惚中抬头一笑,“没事,谢谢。”说着便挣扎着过马路,却又被一双有力的手拉了回去。
“moon?!”语气里透着略微的惊喜。
明心踉跄一下,就跌倒在后面人的怀里。“你是……喂喂!”明心会这么叫着名字的只有一个!
魏未纬优雅地端起咖啡靠近嘴边,眼里含笑地听着明心说着在台湾旅游时遇到的囧事。听着明心讲述时那欢快的语气,眼底闪过一抹黯淡。
“哎,你不知道,那堆小孩就跟什么似的!居然还偷偷给我下载那个歌,真猥琐!都不知道现在的小孩怎么那么早熟啊!”语气是责备,面上却是看不出一点生气的意思。
“还说人家小孩猥琐,喏喏,你看看!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那是猥琐都不能充分诠释的!”一边鄙视地拿回给明心充当镜子的手机。
感叹一声:“现在的孩子都是这样,信息时代咯,你总不能让人家当白痴吧!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
魏未纬眼里尽是揶揄。
明心不满地看着面前的好友,“切,你比我还差多了!当初还不知道是谁白痴呢,傻乎乎地就承认自己是BT!”
魏未纬略带恼怒地瞪着明心,后悔自己那么说眼前这个人精了。
当初他们同在国外上学时,因为是同一栋房子,又是中国人,所以他和明心楚凌还有吴果儿玩得最好。在国外为了尝试自力更生就找了份家教的工作。
魏未纬教的那孩子家是刚从中国举家搬迁过去的,所以要拼命恶补法语。谁知道那孩子整个一小兵张嘎,跳得不行。有一次就说他是BT,他秉着不耻下问的态度,虚心求教BT是什么意思。那小孩眼里闪烁着贼一般的光芒脆生生地说,那是Best Teacher 的意思,在我心目中,你那就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啊!所以简称BT。
魏未纬顿觉形象高大起来,乐呵呵地接受了这孩子的崇拜。成功地虚荣了一把,临走时摸摸人家毛茸茸的小脑袋,还不忘教育他要谦虚。一回到宿舍就把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告诉了大家。那效果确实是振奋人心,把明心一堆人都笑得眼泪直往外流。直接导致后来吴果儿只要一发现纸巾缺了就管他要,说是要不是他这么BT害他们眼泪直流,也不会浪费那么多纸巾。
从此魏未纬在他们心目中温文尔雅的谦和公子形象算是彻底毁了。每每想到这里,他就不由一番捶胸顿足,感慨时不我待啊!
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流金般的日子不复存在,现在也是各奔东西。
“那个人……对你还好吧?”他一回来没多久就知道她结婚了,只是新郎不是预料中的那个。
气氛顿时有点凝滞,明心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来自好友的询问。她能说什么?
搅着眼前的咖啡,想搅散这种别扭的感觉。
“嗯,还行。”丝丝苦味从味蕾扩散到整个口腔。
“那,那楚凌怎么办?他知道吗?”小心翼翼地问着眼前故作轻松的人,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得她倾泪。
“他不是在美国宣传么,应该还不知道吧。”小小的声音,透露出她现在的无奈。
本来她也是想过告诉楚凌她跟曲箫之间的协议的,只是,现在木已成舟,告诉他又能有什么改变?在明心的眼里。婚姻就是圣洁的,虽然跟曲箫有着协定,但是,一天没离婚,她就不能做出打人家脸的事,这是属于她的坚持。所以,现在也就觉得跟楚凌只是露水情缘,虽然很心痛,那也没办法。其实她就是想当鸵鸟,在什么问题都还没暴露前,就只想舒舒服服地生活下去。再说他还有事业,不能打扰他。
魏未纬眼神犹疑,“那你就打算这样瞒着他?”
“哎,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有空回来了?是不是携家带口地回来的啊?”明心露出一副我很明白的样子。
她一直知道自己高中时就在一起的死党吴果儿喜欢面前这个假温和,其实花花肠子一点不输楚凌,但还挺厚道的“喂喂”兄。
想起当初她迷路打电话回去时是他接的,就问他名字。但一直就听到“喂喂喂”,还以为是电话信号问题,使劲重复地问他叫什么。把他弄得快崩溃了,才模模糊糊地叫“喂喂”,没想到居然还有人真叫“喂喂”的,在电话那头跟吴果儿憋笑了好一阵才问清地址的。
魏未纬丢给她一个“你果然很猥琐”的眼神,“我回来好几天了,今天下午就回去,公司那边还等我的报告呢。”
跟明心一样,他也是想先在别的公司积累经验才回来。
“报告呀~”明心了然地挑眉,“原来如此啊~”
一副受不了你的样子,魏未纬嫌弃地问了明心的号码,大跨步走了,带来周围好多花痴的迷离眼神。
“喂喂喂!你还没付钱呢!”正在心底不屑,突然发现那家伙居然没买单。等她叫时,他早不知道哪里去了。死家伙,居然就这么被他逃单了!小气鬼!明心暗暗腹诽,果然有钱人都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她忘了她自己也是个有钱人……
看着窗外不停息的车流,微微一笑,真好,至少你们还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