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的气温就像是夏日的冰窖一般冷寂。
太后面色微沉的看着微微垂眸的苏御,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皇上,哀家在问你话。你是不是同那沈靖安有什么不清不楚的联系?”
苏御终于抬起了眸子,看向她缓缓道:“什么叫不清不楚?”
他不待太后说话便继续道:“儿子原先跟母后很清楚的说过,沈靖安只是儿子掌权的一个踏板罢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叫他信任朕。”
“沈靖安是个老狐狸。若朕不真正的叫他信服朕,朕又怎么能跟他公然叫板去将大权攥在自己手里?”
太后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瞬,缓声道:“皇上,你在撒谎。”
苏御忽然笑了,他笑的很轻,像是在讽刺也像是不屑。
“母后若是真的这样想,那儿子也没有什么办法。”
苏御话罢便要起身,太后忽然提高了声音道:“阿御,你当真要这样吗?”
苏御只当她说的是出兵进攻鲜卑的事情,他顿住了步子淡声道:“咱们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
他说完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看向太后:“母后不会以为朕是因为看不惯鲜卑诬陷沈靖安才要出兵的吧?”
他静了一瞬继续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母后还当真是多虑了,朕本来就不喜欢沈靖安,巴不得他死了才好。干嘛还要费劲心思的去为他讨面子呢?”
苏御说话语气温和,但是叫人听起来总是觉得有些莫名的阴狠。
“朕要动兵的原因是他们鲜卑该打。”
他迎上太后瑟缩了一下的视线淡声道:“原先朕看在母后的面子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朕给了母后面子,给了他们鲜卑面子。”
“可是他们给朕面子了吗?给大启面子了吗?”
苏御微微一笑,但有些渗人的笑意只是微微闪了一下他便自问自答道:“没有,他们只会蹬鼻子上脸,只会越来越过分。”
“母后觉得这仗不该打?”
太后在原地怔了一瞬,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苏御扯了扯嘴角继续道:“母后心疼鲜卑的子民,可是母后不要忘了,你嫁到了大启,你嫁给的是大启之前的帝王!”
“你该心疼的应该是大启的臣民百姓。”
太后被苏御一番话弄得哑口无言,她的胸口无声的上下起伏了几下缓声道:“苏御,你当真是长大了,嗯?”
苏御规矩的朝太后拱了拱手温声道:“还是母后教导的好。”
太后气的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的看了苏御一眼沉声道:“皇上,你当哀家只是想说这个吗?”
“既然你心意已定的事情,哀家知道就算怎么说你也不会改变主意的。”
苏御轻轻的扫了太后一眼。
太后挺了挺身子,有些趾高气昂的开口道:“那若是我鲜卑大将都只盯沈靖安一个人去呢?”
“攻打鲜卑,沈靖安一定会亲自挂帅出征的吧。”
苏御额角的青筋顿时便显露出来。
但是他面上不动声色,甚至是轻轻的笑了一声开口道:“那岂不是更好?”
太后微微眯了眯眸子 ,打量着这个刚刚登基还未两年的小皇帝。
苏御摩挲了下自己腰间的玉佩,故作轻松道:“若是母后能将沈靖安给除了,那么自然是帮了朕的大忙。”
“母后不是说过吗,沈靖安才是朕最大的敌人,怎么如今糊涂了,还将这个当做是威胁朕的把柄了呢?”
苏御一只手攥拳背在身后,在人看不到的地方已经指甲快要陷进了自己的肉里。
太后死死的盯着苏御的眼睛。
苏御眼中平和,甚至还有一丝笑意。
他看了太后一瞬重新开口道:“那既然如此,朕便更要让沈靖安亲自去了。”
太后微微叹了口气,语气忽然缓和了下来:“阿御,你何苦要和母后作对被?咱们俩才应该是心连心的啊……”
“母后说笑了。”
苏御勾了勾唇角温声道:“朕从来都不想同母后作对,朕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了大启着想。”
太后静了一瞬,忽然扶着身旁的座椅缓缓的坐了下来。
她带有护甲的手指抚了抚自己的鬓发,抬头看向苏御道:“还有一事。”
苏御微微颔首:“母后直说便是。”
“你知道沈靖安父亲身死的真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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